周秀才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顶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鄙夷目光,梗着脖子道:“这……这……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串通好了的!”
“我这里有苏氏亲手画押的借据!这才是铁证!”
“哦?铁证?”苏子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人,民妇恳请,传召三位证人上堂。”
“准!”
话音刚落,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被流云请了进来。
这三人一出现,堂外懂行的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惊呼。
“那不是‘墨宝斋’的张师傅吗?”
“还有‘文渊阁’的李老先生!”
“天哪,连‘翰林纸’的王大家也来了!这三位可是京城里鉴定笔墨纸砚的泰斗啊!”
周秀才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三位老师傅对着京兆尹行了礼,然后便围着那张“借据”,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的确是……三五年前的旧纸。”
“这印章、画押和手印,确实也像是真的。”
“嗯,假得还真有些像。”
最后一句,惹得堂外不少百姓都低低笑出声。
三位老师傅又是一番鉴定,最后“墨宝斋”的张师傅率先直起身,对着京兆尹一拱手。
“回大人,此借据上的墨,并非一年陈墨,而是用新墨混了些许陈茶水,做旧而成,色泽浮于纸面,尚未完全浸入纸张纤维,其伪造时间,绝不超过一个月。”
“文渊阁”的李老先生跟着开口。
“大人,此纸虽看着泛黄,却不是自然老化所致。纸张边缘有被烟火熏燎的痕迹,且黄得不均,乃是典型的伪造手法。”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的笔迹。”
他看向周秀才,面露鄙夷。
“虽极力模仿女子笔锋,但其顿笔、转折之处,皆有男子之风。我等三人,恰好都曾见过周秀才近三年的应试文章,可以断定,这上面的笔迹,与周秀才近来的书写习惯,有七成以上的吻合!”
最后那位“翰林纸”的王大家,捋着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
“大人,从纸张,到笔迹,皆可推断为伪,这借据,绝非苏氏亲笔所写。”
轰——!
整个公堂都炸了起来。
“什么?假的?”
“我的天,这周秀才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伪造文书告官!”
周秀才脸色苍白,腿脚一软,跌坐在地,整个人抖如筛糠,再无辩驳之力。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周秀才,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秀才嘴唇哆哆嗦嗦地,满面绝望,却咬着牙不肯承认。
“这……这借据,明明是……”
京兆尹见他还要狡辩,气得面色铁青,将那张假借据狠狠摔在地上!
“大胆刁民!竟敢伪造文书,戏弄本官,藐视公堂!”
周秀才的老爹老娘,已经彻底瘫软在地,嘴里“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小儿子也吓得一屁墩跌坐在老爹身边,大声嚎哭起来。
堂外一片群情激愤。
“太可恶了!竟然敢糊弄京兆尹大人!”
“简直有辱斯文!这种人就该关进大牢!”
周秀才再也撑不住,趴伏在地,抖如筛糠。
然而没等他求饶,他的大儿子周平却突然嘶吼起来,满面凶狠地指着自己的母亲苏子衿。
“是她!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好的!肯定是她!是她陷害我周家!”
“大人!就算不计较借据!她还偷了我家的祖传秘方!”
“我们周家的‘凝香露’秘方,传了上百年!就是被她偷去了,才做出了现在名满京城的‘九州凝脂’!她才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