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放妻书(2 / 2)

寿华心里一凉,轻轻抽回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杜仰熙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轻轻躺下,背对着她。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寿华眼泪止不住地流,浸湿了枕巾。她不明白,为何杜仰熙如此冷淡。

而杜仰熙也满心纠结,他深知虞家势力庞大,留京一事或许会让虞家有所动作。他怕牵连寿华,只能暂时冷淡。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偷听。杜仰熙瞬间警觉起身,却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皱起眉头,心中隐隐不安,这一夜注定难眠,而未来又会有怎样的风波等着他们,无人知晓。

檐下雨线如注,寿华立在郦府偏门外,湿透的裙角滴着水。

她攥着那张薄薄的放妻书,指节发白:“就为了雄州苦寒,你便不要我?”

杜仰熙撑着青竹伞,伞沿遮住了眼,声音却像钝刀锯木:“圣意已下,非雄州即弃妻。我……不想你陪我受那份罪。”

“所以你先弃了我?”寿华笑了一声,却比哭还难听,“杜仰熙,你问过我想不想去吗?”

雨声轰然,男人沉默良久,只挤出一句:“早些离开,对你我都好。”

他转身,竹伞在雨中一倾,像把两人最后的牵连也一并斩断。寿华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背影比雨还冷。

天刚亮,杜府的下人抬箱笼出门。

杜娘子拄杖立在廊下,声音平静却决绝:“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儿。”

郦娘子忙扶住她:“亲家母放心,我把你当自家老人看,绝不让你受委屈。”

杜仰熙垂眼一揖,转身登车。尘土扬起,像一刀划断过往。

寿华站在郦府门内,手里还攥着那封放妻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望着远去的马车,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剜去。

更深漏断,杜娘子摸索着把白绫搭上房梁。

她看不见,手却抖得厉害,几次都没系牢。

寿华踹门而入,一把抱住她腰:“婆母!”

白绫断裂,杜娘子跌坐在地,老泪纵横:“我活着只会拖累你……”

寿华搂着她,心口冰凉:一桩桩都太巧——雄州、放妻、歌妓、割袍……谁在背后落子?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让她脊背发凉。

同一刻,康宁伏在柴安肩头泣不成声。

柴安抚她长发,眼底森冷:“从今日起,杜仰熙便是我仇人。他负寿华,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康宁抬起泪眼,声音哽咽:“柴安,你要做什么?”

柴安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照见两人交握的手,也照见即将翻涌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