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韦昆的脸颊腾地红了,伸手去挠她的痒,“满嘴跑火车,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芮囡囡笑着躲到沙发上,两人闹作一团,碰倒的酒瓶在地毯上滚了半圈,酒香愈发浓郁。韦昆压在她身上时,发丝垂落在芮囡囡颈间,带着淡淡的栀子香——那是杨澜生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好了好了,不闹了。”芮囡囡喘着气告饶,“我认输还不行?不过说真的,你看杨澜生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韦昆的动作顿了顿,慢慢坐起来,抓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又倒了半杯。酒液在杯里晃荡,像她心里翻涌的浪。“他是个值得帮的人。”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平原县的药材能站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芮囡囡没再追问,只是拿起酒杯跟她碰了碰。有些话不用多说,就像有些心事不用点破,彼此眼里的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夜深时,客房的灯还亮着。芮囡囡早已睡熟,呼吸均匀得像风中的芦苇。韦昆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灯影,杨澜生的样子在眼前挥之不去——他给病人号脉时专注的侧脸,跟农户聊种植时蹲在田埂上的背影,甚至上次给她按揉太阳穴时,指尖传来的温热力道……
她忽然想起他鼓励自己治疗时,为了树立自己的信心,老是和她开玩笑,那句:“老子如果治好了你,你就给我当情人、养着老子好了。”当时她骂他“没正经”,心里却像被投了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她知道这份心思不合时宜,彭悦怀着孕,他是个顾家的男人,可感情这东西,从来由不得人控制。
“傻子。”她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床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等合作社走上正轨,我就回北京。”话虽如此,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酸酸的,又有点甜。
同一时刻,京城某高档住宅的书房里,灯光亮得刺眼。芮囡囡的姐姐坐在紫檀木书桌后,面前站着一对身形挺拔的夫妻,男士穿着黑色便装,女士则是一身干练的套裙,两人腰间都别着不起眼的徽章。
“目标杨澜生,平原县中医院医生,近期在推进县里的中药种植合作社。”芮曼推过一叠资料,声音清冷得像结了冰,“我要你们查清楚他所有密切往来的人,包括但不限于同事、农户、政府官员,尤其是……管芳那个丫头。”
男士上前一步,双手接过资料:“需要查多深?”
“深到他小时候摔过几次跤。”芮曼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但记住,只查,不动。首长交代了,他看重的人,我们得‘护’着点——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女士忽然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听说他前几年创业失败,被投资人坑过?”
“是,所以这次才格外护着农户。”芮囡囡的姐姐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霓虹上,“首长说,这人心是好的,就是太刚,容易被算计。你们的任务,就是帮我盯着那些想算计他的人。”
夫妻二人齐声应下,转身时脚步轻得像猫。书房的门合上瞬间,芮曼拿起手机,给蔡国旗发了条消息:“人已派去,按您的意思,只观察,不干预。”
很快收到回复:“好的,记住,你爷爷教导我们就是‘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事值得护’。”
芮囡囡的姐姐望着屏幕上的字,忽然想起爷爷常说的话:“真正的体面,不是踩在别人肩上,是帮着踏实做事的人站稳脚跟。”她拿起那叠资料,杨澜生的照片上,男人穿着白大褂,脸虽然是英俊的,却笑得一脸憨厚,但眼神却比京城的琉璃瓦还亮。她不由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喃喃地说道什么......
夜渐渐深了,平原县的出租屋里,韦昆终于有了些睡意。她往芮囡囡身边靠了靠,鼻尖蹭到她的发香,忽然觉得安心了些。不管前路有多少暗涌,至少此刻,她能守着这份烟火气,守着心里的那点光,陪杨澜生把合作社的路走下去。
而京城的书房里,芮囡囡的姐姐还在看着杨澜生的资料,指尖在“药农利益优先”几个字上轻轻点着。或许,这个在平原县埋头做事的男人,真能种出不一样的未来。而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在背后保护他、帮助他。
夜色像巨大的绸缎,将两地的灯火都温柔地裹了进去,藏起了心事,也藏起了即将破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