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民商途·北方镖途再遇故人:陈远望着院里打包好的绸缎箱子,指尖轻轻拂过布料上细密的针脚——这批货是镇上最大的绸缎庄托镖的,要送到北方云溪镇,恰好就是上次送药材的地方。柳如氏端着刚温好的茶水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两个用油纸仔细裹着的木盒,盒盖缝隙里隐约飘出淡淡的菊香。
“这两盒菊花糕你带着,”她把木盒塞进陈远的行囊,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捏了捏,眼底藏着几分牵挂,“上次赵校尉救了你,咱们一直没好好道谢,这点心虽不值钱,也是咱们的心意。路上冷,记得多穿件衣裳,夜里守镖别靠风口太近。”
陈远笑着把她拉到身边,指腹蹭过她鬓边的碎发:“都记着呢。你在家也别太累,菊花糕要是做不过来,就少做些,别熬着夜。等我回来,咱们去镇上的布庄给你扯块新料子,做件过冬的棉袄。”柳如氏脸颊微红,点了点头,又去厨房把早就备好的腌肉和干粮往马车上搬——上次陈远回来提过北方的干粮寡淡,她特意多做了些咸香的腌肉,方便他们路上就着热粥吃。
第二天天还没亮,镖局的院子里就响起了马蹄声。陈远带着五个伙计,赶着三辆马车出发,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在晨雾里留下两道浅浅的辙印。这次出发前,陈远特意让伙计们把每辆马车的车轮都裹上了厚棉垫,一来能减少颠簸,保护绸缎不受损,二来也能降低声响,避免惊动山里的野兽或歹人。车厢里除了绸缎,还放着几捆干柴和一口小铁锅,上次在北方受冻的经历让陈远记在心里,这次特意备着,好让大家夜里能煮点热汤暖身子。
一路往北走,天气越来越冷,路边的野草渐渐从翠绿变成枯黄,风里也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伙计李四搓着冻得发红的手,缩着脖子笑道:“陈哥,还是你想得周到,这厚棉袄穿上,比家里的棉被还暖和。”陈远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柳如氏提前炒好的芝麻盐,分给伙计们:“嚼点这个能抗寒,也能解解乏。咱们加快些脚程,争取天黑前赶到前面的驿站。”
走了约莫三天,终于进入了上次遇袭的青莽山。山路崎岖,马车走得慢了些,陈远让伙计们两两一组,轮流在前面探路,自己则牵着缰绳走在中间的马车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树林。就在这时,路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几声马蹄声,紧接着,几名穿着军袍的士兵从树后走了出来,为首那人腰挎长刀,面容爽朗,正是赵校尉。
“哈哈,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陈镖头吗!”赵校尉笑着拍马迎上来,目光落在镖局的旗号上,“怎么,又来北方押镖?这次送的是什么货?”陈远赶紧翻身下车,拱手作揖:“赵校尉别来无恙!这次送的是绸缎,要去云溪镇。没想到这么巧,竟在这里遇到您。”
赵校尉跳下马,走到马车边掀开帘子看了看,笑着点头:“绸缎可是好东西,北方天冷,这料子做棉袄最暖和。正好我要回营,营地方向跟你们顺路,我送你们一段——最近虽说清剿了几伙山贼,但山里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有我们跟着,你们也能安心些。”陈远连忙道谢,让伙计们把车上的热水递过去,给士兵们倒了碗热汤。
路上,赵校尉跟陈远聊起最近的情况:“上次你们走后,我们又在山里搜了半个月,抓了十几个山贼,现在这青莽山总算太平了些。不过你们押镖还是得小心,毕竟这山路长,保不齐还有些亡命之徒躲在暗处。”陈远点点头,从行囊里拿出柳如氏准备的木盒,递到赵校尉面前:“赵校尉,上次多亏您相救,我们夫妻一直记在心里。这是内人做的菊花糕,您尝尝,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赵校尉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的菊花糕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表面撒着一层细细的白糖,还嵌着几片晒干的菊花瓣,凑近一闻,满是清甜的菊香。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入口松软,甜而不腻,眼底顿时亮了:“好味道!这菊花糕比我家夫人做的还好吃,陈镖头,你可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手巧的夫人!”说着,又拿起几块分给身边的士兵,大家尝了都赞不绝口,纷纷说这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赵校尉勒住马,对陈远说:“前面往左走就是云溪镇的方向,路途平坦,也没有山贼出没,你们放心走。我要往右边回营了,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去前面的威远营找我,报我的名字就行。”陈远再次拱手道谢,从车上拿了两匹上好的绸缎,递给赵校尉:“赵校尉,这绸缎您收下,做件衣裳穿。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赵校尉推辞了几句,见陈远态度诚恳,便收下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陈镖头,路上多保重,等你返程的时候,要是路过威远营,一定要进来喝杯酒。”两人道别后,赵校尉带着士兵往右边的路走了,陈远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原本以为北方的路途充满危险和陌生,却没想到因为一次意外的相遇,多了这样一位真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