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爱惜羽毛的世家子弟,只会对著鸿都门学哈气,不会与之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交给宦官之后来办正好。
以这两年来的情况来看,鸿都门学不说未来如何,在获得权力,争取圣宠这方面,的确是一条快速道。
皇帝偶尔,还会召曹操进宫,让他跟皇子刘辩,讲一讲习武强身的方法呢!
对于好友的疑惑,曹操只是耸了耸肩说,「没办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我这样的人才,注定会招来虫豸的嫉妒与排斥!」
这不,世家既厌烦曹操这个真敢管事的年轻人,又担心皇帝真靠著鸿都门学和宦官,做出一些损害自己利益的事,便各种劝说谋划,让皇帝同意将曹操外放,就任顿丘的县令。
二人随后对了对时间,发现曹操出发的时间,比袁绍还要早两天。
毕竟袁氏子弟前往地方,是去积攒资历、名望的,自然不需要著急。
曹操却是明升实贬,被人运作出洛阳的「瘟神」,哪能再做多余的停留?
「是吗?」
「你也配说木秀于林」这句话?」
袁绍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站起身,故意凑到曹阿瞒身边,用手在他的头顶比划来比划去,彰显双方在身高上的差距。
曹操当即大怒,追著袁绍打了起来。
他身材矮小,少年时还能安慰自己,还有成长的空间。
但至于如今,怎么还能继续欺骗自己呢?
偏偏袁绍却是一副标准的世家子弟形容:
长相俊美,姿态优雅。
当年担任郎官时,其姿容就引得同僚忍不住效仿,行「东施」故事。
这使得二人凑在一块玩耍时,袁绍还经常来身高来嘲笑他,气的曹阿瞒当场就要炸开。
「————可惜,这样快乐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打闹了一阵后,二人坐在席子上,微微喘息著,生出了些许的伤感。
少年的生活终究要远去,变成大人的孩子,也要离开长辈,离开朋友,独自去外面的世界,经历风雨了。
那些风雨会把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摧折成什么样子呢?
袁绍看著曹操忍不住想:
这个家伙,长得又矮,容貌只能说很有精神。
如果被风吹雨打出了一副更丑的姿容,以后还会有美人看上他吗?
别真的沦落到像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要去抢别人的新娘子过来。
不过————
自己肯定不会有这种烦恼的!
摸了摸自己的脸,袁绍嘿嘿笑了起来。
曹操不知道他在乐什么,只喊袁绍过去,趁著他家种的梅子熟了,拿来煮酒喝,就当为各自送别了。
还带著些许青色的梅子放在煮酒的小锅里,底下的火舌不断灼烧著锅子,让酒水不断的翻滚起来。
清甜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它的味道不是很醉人,但离别在即,满怀心事的两个年轻人,却是自愿的醉昏了头。
趁著那晕乎乎的感觉,两人还嘬著酒水,啃著梅子,点评起了天下大事。
毕竟大丈夫生于世间,怎么能不关注这种东西呢?
被各路权贵折腾过的曹阿瞒甚至拍著袁绍的肩膀说:「当今天下英雄,也就你跟我了!」
袁绍跟著点头,满怀壮志的说道:「既是英雄————那就让我们去改变这个天下吧!」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大笑起来。
笑声伴随著酒水的气息,一直持续了很久,才慢慢散去。
等到了曹操离开洛阳的时候,袁绍特意去送他。
他从旁边的柳树上折下一根枝条,对著曹操说道:「《诗经》里讲:「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这里没有淇水,我也没办法跟你一同去顿丘。」
「只能折柳相赠,以表心意了。」
对于诗赋之道很有天赋的曹操听了,只嘿嘿一笑:「这句诗是《氓》里面的。」
「你特意拿它来对我表达心意,难道是在希望我日后不要对你变心吗?」
这下,袁绍直接秉持著「柳条驱鬼」的传言,在自己周身狠狠甩了甩。
「别恶心我!」
「再说把你扔到洛水里去!」
曹操当即回道,「哼,你要是不信我对你的兄弟情义,我也可以指著洛水发誓嘛!」
袁绍顿时觉得更恶心了。
「滚滚滚!」
「当你的县令去吧!」
于是,曹操转身登上车架,朝著顿丘的方向而去。
袁绍目送了他一段路,然后也回家,收拾起了东西。
还有两天,他也要去濮阳了。
不过,曹操还有他这个好哥们相送,他那个亲兄弟袁术,却是必然不会出现的。
想到这里,袁绍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而在另一边,路途中的曹操放下了多余的情绪,只对那些被其从洛阳带出的人说:「等到了顿丘,完全掌握了那里的权柄,答应你们的工坊,我也会建起来!」
「你们要好好为我曹氏做事,知道吗?」
那些因为曾受恩于曹嵩的旧日太学生,不断的点头应是。
在皇帝下令到处逮捕出言「诽谤朝廷」的太学生时,这些人便跑到了曹嵩府上,求得了他的庇佑,逃过了牢狱之灾。
就此,他们为曹家做起事来。
现在曹操要去一县之地,做那「百里侯」了,这些经受了过去太学教育,对格物很有研究的人,自然也跟了几个,帮助曹操在顿丘,更快的立稳脚跟。
「但火药————我不会很快做的。」
不像斤斤计较于成本和时间的皇帝,曹操对于火药,还是很看重的。
但越是重视的事物,便越需要小心。
不把顿丘经营好,他是不会制作火药的。
要是那配方传出去了,那别人拿著火药来烧烤他怎么办?
这可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