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番外五 一路向好
夜色浓重,雾气下沉,枯草头碎叶间披雾坠露,齐王陵的陵户在沉睡中被湿漉漉的寒雾惊醒。有人掀被起来添柴烧火,见陶陵长四人歇息的位置没有明火,黑漆漆的一团,好奇外加担忧,一人举起一根燃烧正旺的粗树枝快步过去,后有两人也忙跟上。
歇在附近的牛看见火光站起身,牛蹄踩碎地上的枯枝,快步走来的三人闻声放下悬而未落的担忧,牛还在,人必无事。
举着燃烧的火棍往树上看,枝叶丛中,一个硕大的茧似乎挂在蛛网上,再往上看,黑漆漆的树丛中好似还有三个高矮不一的茧。
“还真睡在树上?”拿火棍的陵户嘀咕。
“他们身上裹的是啥东西?真不冷?”又一人问。
另一人提醒他们小声点,深更半夜的,别把人吵醒了。
说罢,三人回转,躺回自己的铺盖卷里,各自心中思量着。
心中有事挂怀,夜色浅浅退去时,这三人先后醒来,身上盖的被褥已被寒露浸湿,他们再次生火,把被褥挂在火堆边烤着,人则是往后边的树下走。
二堂哥常巡山,身处荒山,他警惕一些,睡在睡袋里感知到探究的目光,他迅速转醒,钻出睡袋一看,跟树下三个仰面的脑袋对上视线。
“可算醒了,你们睡得可真够沉的,我们都来好一会儿了,炖鸡的炉子都帮你们重新引燃火了。”树下的人打趣。
闻声另外三人转醒,陶椿所处的位置最低,她往下看一眼,拽着树干坐起来,望着浓重的白雾,说:“久晴大雾必阴,今天会是个阴天。”
“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免得变天下雨,这时候下雨可比下雪还折磨人。”邬常安说,接着他利索地从睡袋里钻出来,拿着睡袋三两下溜到陶椿所在的位置,纵身一跃跳下树。
树下的三人忙接过他手上的睡袋仔细打量,像麻袋一样的睡筒,外层用骨胶和暗线缝合着油布,里层是细棉布,再抓握一下,棉布里面填塞的估计是羽毛,不然不可能这么蓬还这么轻。
陶椿和石慧夫妻俩陆续从树上下来,见齐王陵的陵户拿着睡袋又看又闻,她笑着说:“这是我们陵新出的睡袋,里面填塞的是鸭绒和鹅绒。”
“没有腥臭味。”
“对,我们用秘方处理过。”陶椿回答,她顺手给自家陵拉生意:“今年缝制的睡袋多数分给我们陵的巡山人了,能卖的少,明年估计能接单。”
“这里面的鸭绒和鹅绒能用多久?会不会过个半年就烂了?不瞒你说,我老娘也试着用鸡鸭的毛做过袄,毛又腥又臭不说,天一热,袄里的鸡毛鸭毛还烂了,毛根生蛆,恶心死人。”红脸汉子满脸的嫌恶。
“我们的睡袋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长的不说,三五年内要是出现羽绒发臭发烂的情况,只管来找我们,我们包退。”陶椿不解释睡袋里不会出现带毛根的绒,一味给出最有力的担保。
“我拿去给其他人看看。”不等陶椿点头,红脸汉子抱着睡袋跑了。
陶椿没有阻拦,她把睡袋上的露水擦干,把睡袋捏瘪叠成一团塞进布兜里,等石慧收拾好,二人拿上草纸往没人的地方走。
邬常安打水回来,铜壶里的鸡汤煮沸了,他拎下来,换上装水的铜壶烧着。
昨晚炖的熏鸡炖了半夜又泡了半夜,早已骨酥肉烂,汤里的米粒也煮开花,混着金黄色的汤,米花微微发黄。邬常安深吸一口香气,拿碗先盛四碗鸡汤粥晾着。
“邬管事,我进你的睡袋里躺一会儿,看暖不暖和。”齐王陵的带队人高声喊。
邬常安犹豫一瞬,答应了。
“水烧热了吗?早上还挺冷。”陶椿打着寒颤走来。
邬常安揭开铜壶盖子看一眼,壶底冒小气泡了,他提起壶倒水,陶椿弯下腰伸手拘水,石慧夫妻俩也凑过来拘水洗漱。
“没带盆,从齐王陵离开的时候,我们从他们手里买两个木盆,夜路还能泡脚。”石慧捋着脸上的水说。
“等我们回去,我试试能不能用油布做出两个可折叠的盆或桶,木盆太笨重,带着是负担。”陶椿心里已有主意,多层油布用骨胶粘一起,最里层再粘一层去毛的鼠皮,估计不会漏水。
说到这儿,陶椿压低声音说:“要是可行,明年开春我们再买批油布,再提前从各个陵收鼠皮,我们悄悄做几千个可折叠的水盆,等天冷了一次性卖出去,大赚一笔。”
石慧:……
三两句话的功夫,陶陵长又琢磨生意去了,她心生无语,却也打心底的佩服,真是天生长了个当陵长的脑子。
邬常安抠一坨面脂搓化,快速擦到陶椿脸上,接着端一碗粥递给她,他无奈地说:“陵长大人,吃饭了。”
陶椿瞥他一眼,含着笑吸溜两口热乎的粥,粥里没加盐,全是熏鸡炖出来的咸香,她喝完一碗还想再喝一碗,不过邬常安不许她吃粥了,转而给她舀一碗鸡肉。
“多啃鸡肉,粥占肚子还不耐饿。”他说。
石慧看她男人一眼,感叹说:“老三照顾媳妇跟照顾闺女一样。”
邬常安哽了一下,耳后有些发热,他没敢接话。
陶椿瞥他一眼,她噙着笑咬住一个鸡腿。
四人分吃完一壶鸡肉粥,齐王陵的带队人也送睡袋过来了,他瞅了瞅树上像蛛网一样的吊床,说:“陶陵长,目前旁的陵还不知道你们陵又要卖睡袋吧?我们齐王陵头一个排队,这种睡袋先卖给我们。”
陶椿点头,“要等明年入秋了才能开卖,陵里的棉布和油布用完了,明年要从山外再买。”
“这种睡袋多少钱一个?”齐王陵的带队人问。
“只要鸭绒鹅绒不涨价,就八两一个。为了防止跑绒,睡袋用了双层棉布,外加一层油布,单是棉布和油布,价钱就不低,洗绒择绒更费功夫。”陶椿解释。
齐王陵的带队人想了想,这个价钱能接受,于是便说:“暂定五十个睡袋,要是明年朝廷把欠发的俸禄送来了,再加五十个。”
陶椿没意见。
耽误这一会儿,天色大亮,齐王陵的带队人见陶椿四人已吃完早饭,便商量着要开动。
陶椿和石慧忙收拾炉子和碗筷,二堂哥和邬常安爬上树解绳索,前方齐王陵的陵户纷纷张罗着收被子。
一柱香后,一行人在浓雾中穿梭赶路。
如陶椿所料,接下来的一路,山里的雾气就没散过,太阳也没露头,要不是前路的枝蔓有修剪的痕迹,她都担心会在大雾中迷失方向。
白雾转为青灰色的雾,黄昏降临,一行人走出密林,进入黑熊谷,也就是前年换粮队猎杀黑熊的地方。
“前年这里是一头黑熊的地盘,我们把黑熊猎杀了,之后没有熊再过来吧?”邬常安在进山谷时打探情况。
“没有,我们每次去赶集都会在这个山谷歇脚,山谷里兔子野鸡和鼠类多,雪山上还有好几个鹰巢,小野物多,没有大野兽。”齐王陵的带队人解释,“这山谷里还长的有番薯,是你们路过时种下的吧?”
闻言,邬常安有种重温故地的欣喜,他点头说:“是我跟我媳妇前年秋末埋下的,今年的番薯你们挖了吗?我去瞅瞅。”
“我们只在路过时挖过几个番薯熬粥,剩下的没碰,留给兔子和鼠类了。”山谷里水草丰茂,加之有番薯,这片地必然野物繁殖迅速,他们路过在此歇脚,停留一两天可以猎到大几百斤的猎物带去集市售卖,不用在林子里追逐猎物。再一个,山谷里生长的野物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个警哨,野物悠闲,山谷里必没有诸如黑熊之类的野兽占地盘,反之,他们不能踏入此地,得绕路而行。
“说来还要谢你跟陶陵长的随手为之,我们得了便宜。”齐王陵的带队人笑着说,“你们这趟前往齐王陵,我必好生招待。”
邬常安扯了个笑,没再说话,陶椿挖坑埋番薯的时候是想着把这个山谷圈为公主陵的地盘,可惜为他人做嫁衣了。
“老三,快来。”石慧在不远处挥手,“你媳妇要带我去钓鱼,你带你堂兄去收拾一下黑熊洞,我们今晚在黑熊洞过夜。”
陶椿已经准备好鱼竿,她拎着砍刀提上铜壶,石慧搬上火炉,二人兴致勃勃前往汩汩流水地。路上遇到齐王陵打水的陵户,对方提醒她们别下水,山谷里这个水潭深不见底。
“我们陶陵长早在前年就来过这儿,原先这儿有头大黑熊还是她带人猎杀的。”石慧随口胡吹。
陶椿:“……走了。”
到了水潭边,二人先挖坑生火,火苗驱散夜色和浓雾,陶椿抛下鱼钩,转而拿着燃烧的蜡烛去寻找她种下的番薯。
邬常安带着二堂哥上山,循着记忆里的位置找到废弃的黑熊洞,当年挂熏鱼的石板还在,堆在洞口的柴没了。他举着蜡烛进洞转一圈,洞壁上火烧的痕迹没了,角落里有草铺和破烂的背篓,背篓里有盐和火折子。
“有人在这个洞住过。”二堂哥说。
邬常安点头,齐王陵的人路过这儿肯定有人在洞里睡觉,估计就是齐王陵的带队人。这趟有他们同行,前不久他二堂嫂又大声说让他来收拾黑熊洞,齐王陵的带队人就没有开口相争。
“今晚我们还睡这儿吗?”二堂哥问。
邬常安“嗯”一声,“既然他们有意相让,我们就不推辞了,再说这个洞也是我们打下来的。”
二堂哥闻言,他拿上砍刀出洞,说:“我再去割点枯草放火堆边烤一烤,夜里垫身下睡。”
邬常安也跟着出去,山谷里已生起好几堆火,他在洞外也生堆火照亮。听到水潭边有欢呼声,他把火坑垒好,原路下山去看钓鱼的。
陶椿挖到了番薯,石慧钓起了鱼,鱼竿还插在土里,二人一个在水边洗番薯,一个在另一边刮鱼鳞。
“番薯洗了煮粥?”石慧问。
“对,晚上吃烤鱼,吃完烤鱼喝点番薯粥解渴。”陶椿说,“今晚多钓点鱼,这个水潭里的鱼好吃,我们明天带走路上吃。明天晌午吃酸菜鱼,明晚吃炖鱼,后天到齐王陵了,我们吃鱼头炖豆腐。”
“好!”石慧一口答应。
“我来烤鱼煮粥,你俩还去钓鱼吧。”邬常安走近说。
石慧巴不得,水潭里的水太寒了,冻得人骨头疼,她立马把刮鱼鳞的刀递给他。
邬常安接过刀,赶忙又对媳妇说:“番薯拿过来,我来洗。”
“快洗好了,你刮鱼鳞吧。”陶椿说。
邬常安拎着鱼过去,他朝她屁股上踢一下,反手拽起她,再一推,强硬地说:“我来洗,你去火堆边烤火。”
陶椿扒上去在他身上擦干手,也朝他屁股上狠狠拍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在黑夜中响亮极了,见石慧看过来,夫妻俩慌张地各退两步。
陶椿听到一声笑,她快步走到另一边,坐火堆边伸手烤火。
接下来陶椿和石慧只负责钓鱼,烤鱼煮粥是邬常安的活儿,烤干草铺草铺是二堂哥在洞里收拾。
半个时辰后,齐王陵的陵户送来一只油亮的烤兔子,邬常安回赠一条烤得金黄的鱼,石慧把二堂哥喊下来,四人趁热抓紧吃鱼吃肉。
水潭里的鱼是寒水鱼,肉嫩,腥味淡,邬常安烤鱼前只用盐水和菜籽油腌过,葱姜蒜和花椒辣椒压根没派上用场。故而鱼肉入嘴初显味淡,多吃两口,烤成焦壳的鱼皮鱼肉焦香味淡去,寒水鱼的鲜甜味占据味蕾,贴着鱼骨的鱼肉淡淡回甘。
“我们回去的时候路过这里,再多钓几串鱼带回去。”石慧提议。
“只要不下雪就行。”陶椿说,“雪山上还有像牛又像羊的野兽,它们脾气暴,要是它们下山了,我们得远远避开。”
“像牛又像羊?”石慧问。
“有牛的体格,弯角和鼻子却像羊。”邬常安代为解释,他提起前年他跟陶椿还有阿胜和李山留在山谷里养伤的日子,“好险,李山那次差点没命了。”
这事石慧有所耳闻,不止此事,她还听闻那次换粮队的人替老三认了个牛爹。噢!这趟牛爹也来了。
“你找谁?”陶椿看她左顾右盼,不由问。
“你家的牛,刀疤脸。”石慧不怀好意地说,“我听说……”
“你没听说!”邬常安忙大声打断。
石慧哈哈大笑,二堂哥跟着笑一声。
“刀疤脸的事传出去了?”陶椿问,“我怎么没听到风声?”
“谁缺心眼会跑到你俩面前说?”石慧笑,“我是去陈平家看他小儿子的时候听说的,陈庆跟他说的。”
邬常安颇不自在,他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陈平的小儿子咋样了?腿长好了吗?瘸不瘸?”
“不瘸,就是那条腿走路有点外八,脚尖往外撇。”石慧接过一条兔腿,她咬一口又呸出来,随手塞给她男人,烤的兔肉太柴,不好吃。她接着说:“帝陵的大夫也来看过,说是胯骨长好了,骨头没错位,脚尖外撇跟骨头没关系。我琢磨着是那小子从一丁点大就裹腿,他爹娘兄姐又看得紧,不让他弹那条腿,时间久了,他估计打心底有点犯怵,用那条腿的时候会下意识避一下,所以才脚尖外撇。”
陶椿“哇”一声,她腾出手鼓掌:“石管事了不得,有自己的见解了,比咱们陵的龚大夫强出八百倍。”
石慧得意一笑,问:“你也赞同我的猜测?”
又不屑地说:“龚大夫?别提那个蠢才。他那人是属驴的,得用鞭子抽他才听话。”
“你帮我留意,看陵里哪个孩子对医术方面有兴趣,选出合适的苗子,我托人情把人送到帝陵去当学徒。”陶椿说。
石慧见她又琢磨上陵里的事,她叹口气,说:“行,我帮你留意。吃鱼吧,鱼都要凉了。”
邬常安和二堂哥在她们妯娌俩忙着聊天的时候埋头大吃,这会儿已经吃完自己的份例在分食烤兔肉。
火坑里的柴加了一轮又一轮,齐王陵的陵户陷入沉睡了,陶椿四人的晚饭才进入尾声。
邬常安把钓起来的鱼串草绳上扔进水潭里养着,草绳的另一头绑在树桩上。收拾好,他举着火棍领人上山。
洞里的草铺已铺好,四人用拎上来的热水洗漱一番,惬意地钻进睡袋里睡觉。
又一夜过去,次日醒来雾还没散,一行人收拾行囊穿梭在雾里继续前行。
走出山谷后的路是陶椿没涉足过的,雾大她看不清四周的情况,不过能感觉到温度在下降,脚下的枯草也变得稀疏矮小,她断定地势在升高。
黑夜再次来临,这晚的歇脚地乱石丛生,岩石裸露,树木几乎不可见,这晚陶椿等人跟齐王陵的陵户一样躺在岩石上睡觉。
岩石冷硬,山上风声大,一行人睡不好,天不亮继续赶路,爬过一线山脊,风缓了许多。然而不等陶椿喘口气,过了晌,天上开始飘雪。
“离我们陵不远了,下山就能看见。”齐王陵的陵户说,“不过你们返程的时候估计要吃苦头,只能盼着这场雪下小点。”
“你们宰了羊我们就走。”陶椿说。
“你们要那节羊小肠做什么?”齐王陵的一个陵户好奇,其他人闻声纷纷看过来,说实话,他们都很是奇怪,为了羊小肠不惜忍冻受寒也要大老远跟来,这到底能做成什么宝贝。
“额……”陶椿不好解释,怕说明后齐王陵不肯给羊小肠,她只能含糊地说:“你们明年开春去我们陵就知道了。”
“真免费送?”齐王陵的带队人问,他就是听闻羊小肠做的东西会免费送给外陵的陵户,才同意把羊小肠给安庆公主陵。不然以陶陵长不辞辛苦大老远跟来的这股劲,他怎么都不会松口把羊小肠送给她,免得她又做出什么好东西大赚一笔。
“免费送,只要你愿意用,到时候随你拿。”陶椿承诺。
得了这个保证,齐王陵的带队人一回陵就去找陵长禀告陶陵长前来的意图,催促明天就宰羊。再一个就是汇报他在路上定下的生意,介绍一下安庆公主陵的羽绒睡袋。
齐王陵的崔陵长了解情况后,他带上他媳妇去迎陶陵长等人来他家落脚,并给出答复:“今天落雪,我们明天就宰羊。陶陵长大老远过来,这次不如在我们齐王陵多住些日子?我听我们陵的陵户说他们在安庆公主陵很受你们照顾,还请你们也给我们一个款待的机会。”
陶椿笑着拒绝了,“越往后拖天也冷,路也难行,我们明天拿到……”
话没说完,她感觉后腰一疼,回头见是石慧杵她。
“我下山的时候崴着脚了,我们在齐王陵多住两天吧。”石慧给陶椿使眼色。
“……好吧。”陶椿扭头,她歉意道:“那打扰崔陵长了。”
“陶陵长客气。”崔陵长丝毫没有不虞的情绪,他看邬常安一眼,觉得他有点眼熟,他估摸着这人在以前来过齐王陵。于是狠了狠心,赔罪道:“唉,说来实在不好意思,前些年贵陵过来跟我们换粮,我们不知珍惜,也是我没管束好手下的人,闹得我们双方都有点不愉快,所以我这两年一直没脸前往公主陵。今儿陶陵长带着贵陵的陵户抛却龃龉踏进我们陵的地盘,是你们有雅量,我巴不得你们在这儿多住些日子。”
“前尘往事不必再提,崔陵长也不必介怀,明年还请去我们陵帮我们提提意见。”陶椿客气道。
崔陵长笑几声,“陶陵长太谦虚了,我哪是能提意见的人。”
二人又客气几个回合,崔陵长引着四人住进两间相邻的客房。因是做客,夫妻不能同住,陶椿和石慧共住一屋。
“二堂嫂,你刚刚杵我做什么?你的脚真崴到了?”送走崔陵长,陶椿问。
“没有。”石慧原地蹦两下,她不满地说:“翻山越岭赶来,你又急匆匆走?急着回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