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5号(2 / 2)

“你先别。”我拽住了她的衣服,“我来就是给你送个东西。”

“什么东西”25号转头看着我,眼神疑惑。

“这个。”我从兜里掏出来。

25号愣了一下,失口说道:“我的钱包”

我递给她:“你看看,东西少了没有”

“没少,全都在。”25号翻了一下,惊讶地说,“吊坠也在,你从哪找回来的”

“呵呵,这个你就别管了,只要东西没少就行。”

她却不依不饶,非要让我说怎么找回来的钱包。我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把事情大体给她讲了一遍,最后自嘲地笑了笑:“差点就成九指神丐了。”

25号把我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天哪,太吓人了,你没受什么伤吧”

我笑笑说:“没事。”

然后我们两个就坐在那里,一时找不到什么说的,包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停了一会儿,我说:“那没事了,我先走了。”

“你先别”25号拽住我的胳膊,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免费给你做个全套吧,就当是谢谢你了。”

我忽然间不好意思起来:“别啊,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帮你的。我就是你改天请我吃个饭就行了。我真得回去了,太晚了宿舍那边就关门了。”

“那我送送你。”25号把衣服重新整理好,跟在我后面出了包间的门。走到大厅的时候,前台小姐看着我俩的眼神很是疑惑,但脸上还保持着职业性的笑容:“先生慢走,有空再来。”

走到外面,感觉风一下变得冷飕飕的,我不由得裹紧了衣服。25号站在台阶上看着我,霓虹灯光在她的眼睛里慢慢流动。

我瞅了瞅公交站牌的方向,说:“我走了,你进去吧,外面冷。”

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了她名字,又问道:“你呢”

她笑了笑:“你叫我25号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笑容在她的脸上慢慢飘散了,就像被风带走了一样。

“25号。”我点点头,朝她摆了摆手,“我走了,你进去吧,回见。”

“回见。”25号轻轻地说道。

晚上的风越吹越凉,空旷而沉重的公交车缓缓开动,发出机器磨合的嘶鸣。车窗外流光溢彩,车水马龙,掩饰着这座城市的萧瑟。我把头重重地靠在座椅上,落寞和满足感一起涌进了胸膛。

4

周末晚上,老黄拉着我出去通宵上网。玩到午夜,我的心情异常烦闷,就溜出了网吧。一个人走在凄冷的大街上,忽然想起了25号。

我去娱乐城找了她。25号见到我有些意外:“你怎么现在来了”

“晚上睡不着,过来看看你。”我编了个谎话。

“你这么有心鬼才信呢。”她笑着,领着我上了楼。

我跟着她经过走廊,才注意到两边墙壁上挂着半裸出浴的仕女图和裸体古典油画,竟然都是文艺复兴时期大师们杰作的复制品,给这里纸醉金迷的淫靡气息增添了一些艺术色彩。

果然,性与艺术,人类自我意识满足活动中永远的两大主题。

她领着我进了一个房间,打开灯,里面有些凌乱,床头柜上放着洗漱的用具,沙发上还散着两件衣服,地上有几双东倒西歪的鞋子,墙壁上挂着一些饰品。这不像是她工作的地方。

“这是我的房间,个人房间,平时休息用的。”25号抿了抿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犯懒,一直没来得及收拾。别笑话我。”

“哪有,挺好的。”我四下打量了一圈,“这比我们集体宿舍好多了。我们那个狗窝,你不知道,要是不收拾一下根本都没地方站人。”

她笑了起来:“这么夸张”

“真的,不骗你。有次后勤部主任心血来潮去我们宿舍检查卫生,一进门就吐了,扣了我们半个月奖金。”

她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晌,忽然又幽幽地说:“上大学真好。”

我反问她:“怎么好”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挺好的。看那些大学生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念念书啊,谈谈恋爱啊,多幸福。”

我摇摇头,表示不以为然。沙发上搁着一本书,我拿过来随手翻了翻,忽然夹在书里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腿上。

那是一张发旧的黑白照片,边角都有些发黄了。照片中的女人很是年轻,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面对着镜头的脸上绽放出自然的笑容。

“这照片里的人不是你吧”我审视了半天。

“就是我啊。”25号坐了过来。

“啊不可能吧,你都有孩子了”

“什么啊”她指指照片,“这个怀里的小孩才是我。这是我妈。”

“哦,我说呢。你妈跟你长得好像啊。”

“是,她没死的时候,都说我跟她长得很像。”她的声音有些黯然。

“你妈妈已经去世了”我把照片重新夹回书里。

“死了有三年了,得肺气肿并发症死的,全是年轻的时候太操劳了留下的病根。为了治这个病,家里把钱全都花完了。高三一毕业我就出来做了,赚的钱全部寄回了家里给我妈看病。可是我妈最后还是死了。”25号看着桌上的那本书发呆。

“那你现在还做这个”

“不做这个又能做哪个”她摇摇头苦笑,“像我这样的,没有文化,又没有技能,又没有什么学历。反正都已经入了这行了,做下去吧。我还想趁着年轻把以后生活的钱都赚出来。”

我低头看着杯子,听到外面有人喊:“25号”

“我出去一下。”她站起来出去了,过了片刻又回来,从床底下找出来一双高跟鞋换上。挎了一个小包,往包里塞了一卷手纸。

“楼下包间的客人要几个陪着唱歌的,我过去一下。一般这时候来的都要玩到天亮了。你要困了就先睡吧。”她指了指床,“被单是我昨天刚换的。”

“好。”我站了起来,“你先去忙吧。”

25号出去了,屋里就剩下我一人。我又翻开那本书,拿起里面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女人脸上的笑容跟相片本身一起变得有些模糊了,就像掠过去的一阵风。她怀里的那个孩子,正眼神单纯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5

我躺在25号的床上,闻着淡淡的香水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当窗户外面投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我眼睛上的时候,我醒了过来。人突然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睡觉总是非常轻。我转过头,25号就睡在我的旁边,朝我的方向侧躺着,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她是快天亮的时候回来的。

她散乱的头发从一侧垂下去,遮住了前额。眼睛紧紧地闭着,睫毛上涂了睫毛膏,显得修长笔直,时不时微微颤抖。她在熟睡着,一脸的疲惫。昨天晚上,她都干了些什么

我悄悄起身,尽量不让她感觉到有什么动静,然后把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她依旧熟睡着,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只是眼睫毛迅速地抖动了几下。

当我走出娱乐城的时候,外面一片光明。阳光像从天上射下来的密集箭簇,混合着冷冽的空气让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晚上下班以后,25号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为了表示感谢帮她找回钱包,想请我晚上去看电影。

我去“钱江娱乐城”接她,她换了一身装扮,一身素色的衣服加一双高筒的靴子,散乱的头发在后面绾了起来,显得简单利落。她跑到我面前说:“走吧,去看电影。”

“不耽误你挣钱吧”

“挣钱的机会有的是,但电影放过去就再也没有了。”她拉着我就走,“快点,我好久都没去电影院了。”

一辆停在娱乐城门口的黑色轿车的窗户玻璃摇了下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探出头来嬉皮笑脸地喊道:“嘿,去哪啊妹妹我等会儿还想点你的钟呢。”

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25号挽住我的胳膊就往前走,小声地说:“别搭理他。”

“那是谁啊”

“没谁,就一个客人。”

我们买了爆米花和饮料进入了放映厅。小地方的电影院比较牛逼,三部电影连放,一过12点就自动转入午夜场。第一部电影放的是决战紫禁之巅,屏幕里的人一出场就飞来飞去的,不了解中国文化的还以为是背了隐形的喷气式单兵飞行器。刘德华戴着一双白手套,脸上表情严肃得像大龄妇产科医生。让人比较遗憾的是,我最喜欢的歌星井冈山刚一亮相就被秒杀了。

飞了个把小时,片尾曲响起,零零星星的人们起身离场。我说:“演完了。”

“再看一场吧。”她说。

第二部放的是李玟主演的自娱自乐,关于一群农民想自己拍电影的故事。具体的情节已经忘了,记得当时看了没十分钟,我就恨不得掐着导演的脖子说,你敢不敢让李玟的普通话说得再恶心点电影还没演完,我就昏昏欲睡。身为一个普通的底层草民,欣赏蹩脚国语混合风花雪月的文艺范儿实在是有心无力。

就在我快要栽头打盹的时候,25号慢慢依偎过来,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原地坐好,挺直腰杆。慢慢伸出手,试探了几下,就轻轻抱住了她的肩膀。看着屏幕上的色彩不停流动,我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意识就像缓慢行动的发条,丝毫不跟着电影的节奏。

我们两个就静静地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不停地看着关于别人的故事。从背后投射过来的光线与灰尘融为一体,在空中轻轻跳动。屏幕上演绎着各种各样的悲剧或喜剧,色彩慢慢闪烁,逐渐流于无声。我整个晚上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飘浮在哪一个时代的风尘之中。光影造就出来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我怀里的这个女子是真实的。

我想让这电影一直放下去。

凌晨五六点钟的时候,25号从我怀里抬起脑袋,梳了梳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的,我睡着了。”

“没事。我也迷糊了一会儿。”我说着,活动了一下被枕得酸麻的手臂。

她看了看表说:“我得回去了。”

我问:“白天还要工作”

“不工作怎么办啊呵呵,谁养我啊”

“我送你回去。”我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她却轻轻地缩了回去,挣脱了。

电影结束了。

出了电影院,早晨的空气异常地凛冽。人们忙碌的一天已经开始,路上已经有摆早市的。

她新奇地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一个摊位前面看着。那是一个卖狗的摊位,一个纸箱子里盛了十来只毛茸茸的小狗。因为冷,小狗都浑身瑟瑟地挤在一起。卖狗的汉子一看来了生意,急忙用手拍了拍纸箱子,嘴里吆喝一声。那些小狗们被惊了一下,得到了指令,立刻活泼地站了起来,朝着人欢快地摇起尾巴,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你看这些小狗,多可爱啊。”25号说着,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

我问她:“你还喜欢养狗”

“没养过,害怕养不好。”

“没事,这些狗都受活着哩”卖狗的汉子操着一口正宗的河南口音,“都不是宠物狗,不用惯着,拿回去随便养就成。啥都不用准备,人吃啥它吃啥,剩饭剩菜的就中”

我问:“多少钱”

“也都不是啥名狗,便宜卖。不还价,都这个数。”汉子对着我伸出四根手指头。

40块钱,对于一条生命来说,确实够便宜的。

“挑一个吧。”25号跃跃欲试的。那些小狗仿佛知道有人在对它们的命运做出抉择,都争着抢着朝她摇头摆尾,有的还叫唤起来,让她一时间难以取舍。卖狗的汉子说:“这些狗都没毛病,拿回去就能活。随便挑就成,俺是实在人。”

“你看这个好吗”25号转头问我。她指着的是一条小黑狗,跟别的小狗有些不同,也不摇头亦不摆尾,就静静地蹲在那里看着她,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因为天气冷,浑身还在微微地颤抖。我觉得这种冷静不应该属于一只刚满月不久的小狗,笑道:“这狗别是个傻子。”

“你才傻子呢。”她白了我一眼,转头对卖狗的汉子说,“就要这条小黑狗了。”

卖狗的汉子收了钱,拿出一个小纸箱子把狗盛了,交到25号手里,临走还不忘重复一遍:“狗不能惯着,平常人吃啥它吃啥,剩饭剩菜的就中”

25号捧着狗走在路上,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我说:“欸,你那能让养狗吗”

“小一点没事,只要不叫唤就行,我看它挺安静的。你看,多老实。等它再大了,先送你那帮我养着。”

我说:“我们宿舍全是老流氓,你不怕它跟着我学坏了”

她嗔怪道:“那你就不能教它点好的”

“行,等回头我天天给它念弟子规。”我笑道,“你说给它起个啥名字好干脆就叫小黑,怎么样”

“不好,太土气了。”她想了想,“我要给它起一个威武强壮的名字,让它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坚强地活下去。”

25号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狗,仿佛在上面倾注着希望。

6

因为工作调岗,我可能要离开钱江,去外地一段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晚上在宾馆订了一个房间,鼓足勇气给25号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能不能来一趟。

25号沉默了一会儿。

我硬着头皮说:“就当今晚上点你的台了。”

她没再说什么,半小时后来了宾馆。我给她打开门,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我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进来坐吧。”

她坐在床上,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我可能要去外地一段时间。”

“哦,知道去哪吗”她问着,脸上的神色不是太好。

我说:“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要走了。”

“去哪”

“回老家,贵州。”

“怎么,不在这干了”

“嗯,要走了,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我们忽然没话说了,气氛有些压抑。她首先打破了沉默:“你不是点了我的台吗还坐着干吗”

我有些后悔,后悔以这样的借口把她叫过来。但她坐在床上,用沉默鼓励着我的行动。床头灯昏昏黄黄的,散发着暧昧的色调。我站起来,把她摁在床上,开始解她的衣服。

当解开第一个扣子的时候,我的手开始颤抖,像帕金森综合征,连着我的心都抖个不停。在解到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我停止了动作。25号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我,泪水从她两边的眼角慢慢流出。

我急忙后退一步,手忙脚乱地找毛巾。

她站起来,自己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脱掉了外套和里面的衣服,着上身,只留了一件文胸。

她双手轻巧地向后探去,解开了挂钩,慢慢地把文胸也脱了下来。整个上身裸地出现在了我面前,只是在她的左边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胸贴。

“我小时候发育不好,长大了以后,左边的比右边的大了好多,也好看一些。我出来做的时候,想着要是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有什么干净的地方能留给他呢我就用胸贴把左边的贴了起来,不管客人再怎么要求,我都没有拿下来过。我的身子脏了,只有这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25号一点一点地把白色胸贴撕了下来。左边的大而饱满,呈现出跟身体肤色不太协调的白皙。她抓住我的手,慢慢地按在了上面。

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我浑身战栗,我轻轻抱住她,摸索着向她的嘴唇亲去。她却一扭头避开了,掉着眼泪说:“别亲我,脏。”

我龌龊不安的欲望就像滴落在高原上的露水,转瞬间就被风吹得干干净净,一件一件地重新给她穿上衣服,用毛巾帮她擦去泪水。25号红着眼睛说:“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她走到门口转头看着我,“明天去找我一趟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第二天,我并没有去找她。我觉得没有脸面去面对这样一个对待自己的女人,我甚至不知道在她面前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或者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许诺和希望。也许她并没有对我奢望什么,但这只能说明我的无能,或者怯懦。

每当回头自我检视的时候,总发现最青春的热血都不知道涂抹在了什么地方,生命的历程就像涂鸦一般浑浑噩噩。就这样过了几天,我终于又鼓起勇气拨打了25号的手机,却始终无法接通。在那天黄昏的时候,我去了娱乐城找她。太阳快要落下了,天边的颜色像掺了水一样稀薄。我对前台说:“我找25号。”

过了一会儿,从楼上“噔噔噔”下来一个小姐,梳着马尾辫,操着东北口音:“谁找25号”

我说:“我。”

小姐打量了我几眼:“你是不是姓欧阳”

我说:“是。”

“你等一下。”小姐说完又“噔噔噔”上楼去了,过了一会儿她下来,手里捧着个纸箱子,“25号已经走了,不在这干了。她临走的时候说,要是有个姓欧阳的男人来找她,就把这只小狗托给他养。”

我接过纸盒子,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个星期了。她得病了,没法再干了。”小姐抽出一根烟点上,吐着烟雾,“你要再不来,这狗明天就被我扔马路边上去了。”

我问:“她得了什么病”

她抽着烟:“什么病干小姐的还能得什么病”

我低头看看纸箱子里的小狗,它也抬头看着我,眼神清澈,不谙世事。小姐又抽了两口烟,说:“就这点东西,没事了吧没事我上去了。”

“哎,那个”我叫住了转身上楼的小姐,“她走的时候让我来找她,说有话要对我说的。”

小姐站住想了一会儿:“对,有这么个事,我记起来了。她让我告诉你,她的名字叫秋红。”

“她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废话。你妈给你的名字,你用这个名字去当鸡啊。”

我捧着纸箱子走了出来。太阳挂在天边,像一个疲惫的旅人,路边车水马龙,我一路走回了集体宿舍。走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走得很慢,因为我感觉把一直等待的东西给丢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活着还是死了。从“钱江娱乐城”走回集体宿舍的一路上,我忽然感觉到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有的人能陪伴你很长时间,有的人只能陪你看几眼窗外的风景。当你想挥手道别的时候,她却已经下了车,再也寻觅不见。

7

工作调动的事最终确定了下来,在离开钱江之前,我把小狗托付给了一个朋友。朋友生活稳定,不会颠沛流离,并且很喜欢小动物。他看着纸箱子里的小狗说:“真可爱啊,它叫什么名字”

我说:“秋江帮穷。”

朋友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这是给藏獒取的名字啊,你怎么叫它这个”

我说:“我要给它起一个威武强壮的名字,让它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坚强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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