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星城，夜雨初停，省政府大楼的广场还留着一滩滩水迹，灯光映在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冷色。大楼八楼的指挥间灯火通明，三联屏滚动显示着全省市州的流程热力图，一条条曲线宛如心电图般起伏不定。

陈晓峰带着几名年轻干部站在屏幕前，逐条解释当日数据：“今日全省触发群众倒计时一百三十二次，销号率九十八点七，未销号两例已挂红卡。”他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把两份红卡报告递到李一凡案头。

李一凡扫了一眼，目光停在“岳州备用校验上传延迟十五分钟”“衡山口岸必填影响说明漏写”两行字上，神色不动，语气冷冽：“红卡不是问题，掩盖才是问题。

把两例写进月底的汇报里，原原本本，不许删改。我们要让中央看到，我们怎么错、怎么改、怎么追责。”一句话说完，指挥间里所有人都默默点头，空气里却多了一股隐隐的寒意。

省委书记赵建国下午召集常委会，主题直指“月底中央汇报”。会议室内气氛压抑，书记开场就重话开门：“中央要看的是制度能不能自己跑，不是我们会场上说得多漂亮。汇报只有一次机会，谁敢出纰漏，全省都要陪葬。”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环视一圈，问：“干部的态度，现在到底怎样？”

组织部长许宏志起身，递上一份厚厚的名单：“干部分化明显。年轻干部积极迎战，老资格干部多有消极应付。我们按三类划分：可复制、可培养、可调整。名单初步成型，随时可以挂账。”他停顿片刻，目光掠过几位面色不豫的常委，继续道：“可调整的干部主要集中在县处一级，多次在同一环节出错，且抵触情绪明显。”

纪委书记王平冷声接话：“形式合规问题仍然严重。有的干部找人代签，有的只补痕迹不落实。我们查到两起案例，干部在群众走后补签，企图蒙混过关。”他把两份调查单甩到桌上，纸张轻响，却如石子落水，激起涟漪。几位常委互相交换眼色，气氛更僵。

书记目光冷厉，开口道：“这种人，不等中央来挑，就该先处理。”话锋一转，他盯住李一凡：“省长，你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