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烛璃，你存活岁月悠长，对天庭的了解，应该远胜于此界任何人。依你看，爷爷所说的‘蠹虫’，最可能是天庭中的哪一方势力？他们为何要勾结被视为死敌的万妖？”

烛璃沉默片刻，似乎在检索着古老而庞大的记忆库，良久才缓缓道：“天庭体系庞杂，派系林立，并非铁板一块。据我残存记忆所知，上古末期，天庭内部曾有过一场关于‘道统’与‘秩序’的激烈争论。一派主张‘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另一派则主张‘绝对掌控’，认为唯有建立至高无上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才能维系天地平衡，甚至......,超越这方天地的束缚。”

她顿了顿，继续道：“若说勾结万妖，最有可能的，是后者。对他们而言，万妖入侵此界，造成的杀劫与混乱，或许正是他们推行‘绝对秩序’、清洗‘不稳定因素’的绝佳借口。而江战老将军，以及主人您这样不受掌控的‘变数’，自然是他们必须清除的障碍。至于‘五’......,或许指向某个具体的名号、职位，或是......,一个由五位核心成员组成的秘密结社？”

江源眼中精光一闪：“绝对秩序......,清洗变数......,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握紧了玉简，“如此说来，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两个野心家，而是一整套扭曲的、视众生为棋子的冰冷逻辑！”

“正是如此。”烛璃颔首，“所以，主人您的存在，您的成长，本身就是对那套逻辑最有力的反击。您打破天庭桎梏，收服于我，皆是在证明，‘变数’并非灾难，而是生机，是超越僵化秩序的可能。”

就在这时，江源心中一动，隐隐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阴冷气息的神念，如同狡猾的毒蛇，试图悄无声息地探入山崖范围，窥探他的状态。

“哼，果然贼心不死。”江源冷笑，并未打草惊蛇，而是对烛璃传音道，“看来我们刚才的谈话，已经引起了某些‘老朋友’的注意。既然他们这么想知道我的虚实......,”

他心念微动，体内神力悄然运转，与身旁烛璃的龙元之力再次产生共鸣。这一次，并非凝聚“破界神针”，而是尝试将齐天大圣那“火眼金睛”洞察虚妄的真意，与烛璃掌控时空、映照真实的异能相结合。

刹那间，江源的双眼深处，仿佛有金色的火焰与冰蓝的漩涡同时亮起，目光所及之处，空间的细微涟漪、能量的流动轨迹、乃至那丝隐匿神念的来源与本质，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看”到，在极远处一座冰雪覆盖的山峰阴影中，一个模糊的、周身笼罩在扭曲力场中的身影，正借助一件奇特的罗盘状法器，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这边。

“找到你了......,”江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没有立刻出手攻击，而是将计就计，故意让自身气息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紊乱”，仿佛因为今日之战消耗过大，又强行参悟力量而受了些暗伤。

那丝窥探的神念似乎捕捉到了这丝“紊乱”，微微一顿，随即带着一丝满意的阴冷，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无踪。

“主人，为何放他离开？”烛璃有些不解。

“钓鱼，需要耐心。”江源眼中的异象收敛，恢复平静，“杀一个探子容易，但会惊动后面的大鱼。让他把‘我可能受伤’的消息带回去，或许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也能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更容易露出破绽。”

他转身，望向南方中都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夜空。

“天庭......,绝对秩序......,就让我这个‘变数’，好好陪你们下一盘大棋吧！”

巡天使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北境龙骧骧军团大营。原本因击退南离军团而高涨的士气，在这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气息面前，骤然凝固。普通士兵们脸色发白，呼吸困难，仿佛肩膀上压下了无形的山峦。就连许多将领也感到神魂摇曳，体内神官之力运转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