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省城那天,天色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为我的远行渲染着一种悲壮又略带伤感的氛围。
清薇执意要来送我。她请了半天假,抱着刚满三岁、还在咿呀学语的儿子浩宇,站在长途汽车站杂乱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单薄。浩宇似乎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伸出小手抓着我的衣领。
“到了那边,一个人,注意身体。”清薇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布包递给我,里面是她起早蒸的包子,还有几罐我爱吃的她亲手腌的酱菜,“那边条件苦,听说冬天冷得很,我给你织的毛衣放在最上面了。别逞强,该穿就穿。”
她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温柔,但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她知道我这次下去,并非坦途。我们之间,因为我的忙碌,因为聚少离多,似乎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隔膜,但在此刻,这隔膜被离别和不舍暂时融化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脸蛋,“浩宇,在家要听妈妈的话,等爸爸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忽然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爸爸……抱……”
这一声,差点让我没绷住。我用力抱了抱儿子,又看向清薇,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家里……辛苦你了。”
她摇摇头,眼圈微红,但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家里有我,你安心工作。记住爸说的话,平平安安最重要。”
没有隆重的欢送仪式,没有前呼后拥的随从。只有陈默请了假,开车把我们送到车站。他帮我提着那个半旧的皮箱,拍了拍我的肩膀:“致远,青云县虽然偏,但天高皇帝远,未必不是个好地方。沉下心来,扎扎实实干几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有什么需要,或者遇到难处,随时给我打电话。”
赵瑞龙也托人捎来了一句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关切”:“致远啊,下去锻炼锻炼也好,基层最磨炼人。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可以跟老同学开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