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皇帝听完皇后的解释,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你是说,老七他今天带兵闯宫,只是因为担心朕和你的安危?”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是啊,陛下。”皇后跪在地上,脸上挂着泪,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臣妾知道,景瑞他这次,确实是鲁莽了,可是,他也是一片孝心啊。”
“您想想,城南的瘟疫闹得那么大,京兆府门口又围了那么多灾民,都在喊着要见您,要伸冤。”
“景瑞他也是怕那些刁民,会冲撞了圣驾,所以才一时情急,做下了糊涂事。”
“陛下,您就看在他,一片赤诚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那副为瑞王担惊受怕的模样,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动容。
皇帝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他当然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太子是他亲手立的储君,是他未来的继承人。
瑞王虽然野心勃勃,但也是他的儿子,而且这些年,一直表现得温顺恭谦,替他办了不少,他不好亲自出面去办的脏事。
现在,为了一个还没定论的投毒案,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吗?
这会寒了多少,忠心于他的臣子的心?
更何况,这件事的背后,还牵扯着靖安侯府和镇国公府。
这两个,一个手握京中禁军,一个掌管北境数十万兵马。
任何一个,处理不好,都足以让整个大周,都陷入动荡之中。
他这个皇帝,坐得也不安稳啊。
权衡利弊之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罢了。”他疲惫地挥了挥手,“让他回府,好好地给朕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再踏出王府半步!”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既保全了瑞王,又安抚了太子和那些,支持太子的臣子。
“谢陛下隆恩!”皇后连忙磕头谢恩,心里却长长地松了口气。
只要景瑞没事,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至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安国县主……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怨毒。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天牢深处,阴暗潮湿。
萧澈盘膝坐在冰冷的草席上,闭目调息。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和后来与京畿卫的对峙,虽然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和心神,但并没有伤及他的根本。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林姝。
那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让他等,等她去翻案。
可她要怎么翻?
人证,物证,全都是瑞王一手捏造的,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除非,能找到那个最关键的,负责传递消息的信使,让他当堂翻供。
可那信使是瑞王的心腹死士,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背叛?
萧澈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忽然有些后悔。
他后悔,昨夜在别院里,没有不顾一切地将南景瑞和那个周泰当场格杀。
虽然那样做,同样会给他自己,给靖安侯府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