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神色平静,缓缓道:“他们心术不正,豺狼心性。”
“我若心软,便纵容他们为恶。”
“今日对他们心软,便是纵容他们将来害我、害更多人。”
流云沉默片刻,叹道:“掌柜的,是我狭隘了。”
苏子衿微微一笑。
“无妨。”
她脚步轻快,迎着冬日阳光,一步步向玲珑阁走去。
“人活在世,本就有许多身不由己。”
“他们不过是托生到我肚子里的恶念罢了。”
“既无法控制,便该尽早舍弃。”
“毁了,变毁了。”
“总不能让他们再来害我。”
流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阳光里,喃喃道:“掌柜的,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的。”
不管在她前方的坎坷,有多艰难。
终有一日,她会将自己的名字,堂而皇之地刻在朝野之上。
光耀九州。
苏子衿的脚步,轻快而从容。
她要赶紧回去给厉城的殿下写信,告诉她这场真相大白的精彩。
她相信,她会为她骄傲。
她满心喜悦,笑得眉眼弯弯,光彩照人。
真好。
京城的捷报,乘着最快的驿马,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厉城。
信纸上,苏子衿写下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清丽明朗。
明亮,飞扬,动人,将公堂之上的唇枪舌剑描摹得淋漓尽致。
谢苓看完信,久久没有放下。
她想象着,苏子衿在公堂之上,神采飞扬、光彩照人的模样。
她为她骄傲,为她自豪。
谢苓看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做得好。”
她将信递给一旁的林稚鱼。
林稚鱼正埋首于一堆繁杂的文书之中闻言抬头,接过信,一目十行。
“苏掌柜真了不起!”
“这手段,这气度,令人钦佩。”
谢苓心情甚好,接过信纸,笑道:“何止是令人钦佩。”
林稚鱼深深点头。
“殿下说的对。”
“苏掌柜日后必成大器,必定能扬名九州。”
谢苓的笑意,扩大几分。
“苏掌柜此举,不只是为自己正名。”
“更是给京城里那些轻视女子的腐儒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相信此事传开之后,不会再有人轻视女子。”
林稚鱼一脸赞同。
“殿下所言极是!”
“苏掌柜此意,令人佩服!”
谢苓的笑意,久久未散。
她低头,又看了一遍信,将最末一句,圈了出来。
“报平安,告思念,自是极好。”
“女子之路,本就布满荆棘。”
“想走下去,要么自己变成利剑,要么,就找一把足够锋利的剑来开路。”
“我们,便是彼此的剑。”
林稚鱼闻言目光微亮,望向谢苓的眼光更加灼热。
她低声道:“殿下,北漠使团,午时便到。”
谢苓目光回转,收敛起眼底的笑意,重新变得沉稳、端肃。
“让所有人做好准备。”
“迎接这场硬仗。”
林稚鱼铿锵应道:“是!”
谢苓最后看了一眼苏子衿的信,轻轻将之收起。
白皙如玉的脸上,神色坚定。
午时。
北漠使团准时进入厉城。
狭窄逼仄的大街上,列阵两旁的民众肃然无声。
然而一双双目光,却不卑不亢,直视着北漠使者,淡然而充满斗志。
北漠王子阿史那斤骑着高大的骏马,走在最前。
一身黑色盔甲,配着金色的披风,显得人高大英武,脸上戴着半截头盔,露出刚毅的下巴和坚毅的线条。
双目微微眯起,带着狩猎般的审视,神情倨傲目光如炬。
谢苓站在高处,与他对视。
阿史那斤凝眸片刻,扬眉一笑,将头盔摘下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
“兰陵公主殿下,久仰大名。”
谢苓神色平静,礼貌而周到地回礼。
“阿史那王子,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