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了!我贪了!”
王陆远彻底崩溃,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嘶力竭地嚎哭,“我该死!我不是人!我该死啊!都督饶命!求您饶我一命啊!”
萧战缓缓抬起脚,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而望向龙辇上那张血色尽失的脸。
“陛下,您都听到了?”
皇帝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听到了。
可听到又如何?
这些人,哪个不是他亲手简拔?哪个不是他眼中的能臣干吏?
他一直以为自己君临天下,朝堂清明,海晏河清。
可今天,这个他最想杀死的萧战,却当着天下人的面,把他身上那件名为“天子”的华服,硬生生扒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早已腐烂生蛆的血肉!
“萧战!”
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整个龙辇都剧烈摇晃了一下,“就算他们有罪!也该由朕来处置!由大夏的律法来处置!你算什么东西?敢擅自抓捕朝廷命官!”
“我算什么东西?”
萧战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底发毛。
他一步步走向龙辇。
“陛下,那你呢?”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放肆!”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声音都劈了叉,“朕是天子!九五之尊!是这天下的主人!”
“天子?”
萧战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已经走到了龙辇之前,停下脚步。
“陛下,你记性不好,我帮你回忆回忆。”
“三年前,燕云关外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您还记得吗?”
皇帝瞳孔一缩。
萧战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
“那年冬天,大雪封山,粮道断绝。”
“我麾下十万将士,每人每天,只能分到半个冻得能砸死人的窝头!”
“可就是那种情况下,异族铁骑趁虚而入,五万大军压境,要破我燕云关!”
“我萧战,就带着那群饿得连刀都快举不动的兄弟,用血肉之躯,硬生生顶了三天三夜!”
“那一战,我燕云军,战死八千三百一十六人!”
萧战的声音陡然拔高,化作一声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陛下!你可知道,那些兄弟临死前,嘴里喊的是什么?!”
皇帝喉咙发干,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们喊的是——大夏万岁!!!”
“他们到死,都还记得自己是大夏的兵!是在为您,为这个朝廷,守国门!”
“可您呢?”
萧战猛地一指地上那滩烂泥似的王陆远,又指了指他身后那群瑟瑟发抖的“国之栋梁”。
“您就让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把他们的命,把他们的血,换成了银子,换成了田地,换成了江南水乡唱曲儿的美婢!”
萧战再向前踏出一步,军靴的铁掌几乎要踩上龙辇的台阶,他死死地盯着皇帝。
“你告诉我!”
“你配吗?!”
“你配听他们喊一声‘万岁’吗?!”
这三声质问,如同三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皇帝脸上!
因为萧战说的,字字是血,句句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