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轻飘飘的问候,落入皇帝耳中,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刺耳。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战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
“你还有脸叫朕陛下?!”
“朕待你不薄!封你镇国都督,许你节制一方!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起兵造反!你对得起朕对你的信任吗?!”
萧战笑了。
那笑声不大,却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皇帝和龙辇周围所有朝廷大员的脸上。
“对得起?”
他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
“陛下,这话亏您说得出口。”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我萧家三代,镇守燕云,为大夏守国门!我萧战亲手打退异族一十六次,斩敌二十余万!我麾下将士的尸骨,都能在边境堆成一座新的长城!这些,您心里没数吗?!”
“可朝廷呢?!”
“克扣我燕云军的军饷!冻死饿死的兄弟有多少?!三番五次派监军来想摘桃子,夺我的兵权!就连我研究出的水泥方子,都想派人来巧取豪夺!”
“最后更是脸都不要了,直接撕破脸皮,调动二十万大军来围剿我,想要我的命!”
萧战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声如洪钟,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陛下!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我!!!”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狂风暴雨,将皇帝那可笑的“天子威严”砸得粉碎!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就算……就算朝廷有错在先,你……你也不能造反!”
“造反?”
萧战脸上的讥讽更浓了。
“陛下,你搞错了。我萧战,从来没想过要造反。”
他环视了一圈皇帝身边那些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声音陡然一冷。
“我此次领兵前来,为的不是别的,而是——”
“清君侧!”
“放肆!”皇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朕身边的,皆是国之栋梁,肱股之臣!何须你一个武夫来清理?!”
“国之栋梁?”
萧战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转过身,对着后方的赵虎,轻轻一挥手。
赵虎立刻会意,从马背上的皮囊里,一把抓出厚厚一沓用油布包好的账本,迈开大步冲上前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狠狠地摔在了龙辇前方三步之处!
“啪!”
一声脆响,账本散落一地,纸张翻飞!
萧战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陛下,劳烦你睁大你的龙眼,好好看看!”
“看看你身边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这些年,到底侵吞了多少民脂民膏,喝了多少兵血,吃了多少人肉!”
他随脚一踢,一本账册翻开,他弯腰捡起,看也不看,直接念了出来。
“户部尚书刘谨,贪墨库银三百万两,在江南置地万亩!你户部的银子,都进他家口袋了!”
“还有你!”萧战的手指,猛地指向了站在龙辇旁,早已面无人色的兵部尚书王陆远。
“兵部尚书王陆远!克扣军饷,倒卖军械!用劣质棉衣换下冬装,用生锈的钝刀换走新刀!去年冬天,我燕云关外有八千兄弟不是死在敌人刀下,而是活活冻死、饿死!王尚书,这笔账,你怎么算?!”
王陆远“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整个人彻底软了下去,一身华贵的官服堆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