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强敌兵临城下,内有刁民趁火打劫!
这天下,要亡了?!
他一把抓住王陆远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王爱卿……依你之见……朕,朕该如何是好?!”
王陆远吓得一哆嗦,感受到皇帝手掌传来的惊人力量和那份彻骨的冰凉,他心一横,牙一咬,直接跪直了身子。
“陛下!事到如今,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萧战要见您,这或许是唯一的转机!不如……不如先出城见他一面,探探他的口风,能拖多久是多久!”
“只要拖下去,咱们就有机会!”
皇帝瘫在龙椅上,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被扔上岸的鱼。
御书房里死一般寂静,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传……传朕旨意。”
“摆驾……出宫!”
……
京城,午门。
“嘎吱——”
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数百年历史的巨大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开启一道仅容一车通过的缝隙。
一队禁军簇拥着那顶代表着至高皇权的明黄色龙辇,从城内走出。
只是,这些本该是大夏最精锐的士兵,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握着兵器的手都在不住地颤抖,走起路来,脚下发软,如同奔丧。
皇帝端坐在龙辇之中,一张脸铁青,双手死死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
龙辇在城门外百步之处停下。
皇帝猛地一把掀开帘子,强撑着望向远处。
那片黑色的钢铁浪潮,寂静得可怕,无声无息地铺满了整个地平线,仿佛一片能吞噬光明的深渊。
军阵最前方,一道身影,独自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之上。
他身披玄色战袍,身形挺拔如枪,就那么静静地回望着龙辇。
不是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萧战,又是谁?
隔着数百步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在凝滞的空气中狠狠碰撞。
皇帝强行鼓起胸中最后一丝天子威严,运足内力,声音远远传开,试图用声势压倒对方。
“萧战!你好大的胆子!”
“率兵围城,胁迫君王!你可知,此乃灭九族的滔天大罪!”
话音落下,萧战却毫无反应。
他只是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一丢。
那匹神骏的黑马,竟无比乖顺地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萧战,独自一人,一步,一步,朝着龙辇走来。
他的步伐不快,却稳如泰山。
“嗒……嗒……嗒……”
单调的脚步声,和甲胄叶片轻微的碰撞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清晰得可怕。
他身后,那五万玄甲铁骑,依旧鸦雀无声,仿佛不是五万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五万尊与他心意相通的钢铁雕塑,化作一座不可撼动,随时可能喷发的黑色火山。
这无声的压迫,比任何战鼓和呐喊都更让人窒息!
终于,在距离龙辇五十步的地方,萧战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着龙辇上那个色厉内荏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陛下,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