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黄的灯光和全院邻居众目睽睽的注视下，秦淮茹颤抖着手，写下了那张沉甸甸的借据。每写一个字，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下。写到最后，眼泪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接着，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依次沉着脸，在保人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易中海签名时，笔尖几乎戳破了纸背。

最后，是点钱。邻居们虽然不愿捐款，但出于各种心思，零零散散也凑了二十几块钱。剩下的缺口，易中海咬着牙，从自己家里拿出了积蓄补上。他不能让钱凑不齐，否则他这保人和一大爷的脸就彻底丢尽了。

钱和借据由三位大爷保管，明天去派出所和供销社处理后续事宜。

大会草草收场。邻居们议论纷纷地散去，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他们目睹了一场旧有秩序的崩塌和一种全新规则的建立。他们看到了陈凡的强硬和算计，也看到了贾家的凄惨和活该，更看到了易中海权威的扫地。

陈凡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贾家，和易中海，那层虚伪的邻里面纱被彻底撕碎，只剩下赤裸裸的、冰冷的经济关系和无法化解的敌意。

他转身回家，身后传来贾张氏压抑不住的、更加恶毒的咒骂和秦淮茹终于失控的痛哭声。但他心如铁石，毫无波澜。路是自己选的，后果自然要自己承担。

易中海最后一个离开会场，背影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回头看了一眼陈凡那亮起灯光的窗口，眼神阴鸷得可怕。今天这个跟头，栽得太狠了。他易中海，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中院贾家，愁云惨雾。贾张氏不再骂了，只是坐在炕上，眼神空洞地念叨：“完了……全完了……钱没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她可以随意拿捏、道德绑架的“集体”，似乎不存在了。

秦淮茹搂着两个吓坏了的女儿，无声地流泪。每月扣八块！这意味着她家的日子将更加捉襟见肘，每一分钱都要算计到骨头里。她对陈凡的恨意，达到了顶点，但同时，一种深刻的、冰冷的恐惧也攫住了她——那个男人，太冷静，太狠，太有手段，她根本招惹不起。

全院大会的“成功”解决，带来的不是和谐，而是更加深刻和冰冷的裂痕。陈凡用一张借据，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更彻底重塑了他在院里的形象——一个冷酷、精明、绝不任人拿捏的强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