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那句近乎屈辱的“就按陈凡说的办吧”,像一声闷雷,在全院大会上炸响,余波却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有的方案和一大爷罕见的妥协惊呆了。
贾张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窜起来,干瘦的手指几乎戳到陈凡鼻子上,声音尖厉得能刺破耳膜:“陈凡!你个挨千刀的黑心烂肺的玩意儿!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写借条?扣工资?你干脆拿根绳子把我们全家勒死算了!东旭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才走了几年,就有人这么欺负你老娘和你儿子啊!老天爷你怎么不打雷劈了这丧尽天良的绝户啊!”
她的咒骂恶毒而疯狂,充满了绝望的戾气。但这一次,回应她的不再是沉默的同情或无奈的附和。邻居们听着这熟悉的嚎哭和诅咒,脸上大多露出了厌烦和鄙夷的神情。
“贾大妈,话不能这么说。”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第一个站出来,他可是“写借条”方案的坚定支持者,“小陈这办法虽然……嗯,直接了点,但也是在帮你们解决问题嘛!四十八块五,不是小数目,不这么办,谁家能白白拿出来?写了借条,慢慢还,债总能还清,棒梗也能没事,这才是实在的帮忙!”
“就是!”刘海中也挺着肚子帮腔,他乐于见易中海吃瘪,也更乐于见到一切“按规矩”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易,你是院里一大爷,又是东旭的师傅,这个保人,你最合适不过了!”他巧妙地把担子又压实了几分在易中海身上。
易中海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一股腥甜堵在喉咙口。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在院里说一不二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逼迫和羞辱?而且还是被陈凡这个他眼中的“小辈”用阳谋逼到了死角!他看着贾张氏的撒泼,听着二大爷三大爷的“公道话”,再看向一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漠审视意味的陈凡,一股冰冷的恨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心底滋生。
但他不能发作。他是“道德天尊”,是“一碗水端平”的一大爷,他刚刚亲口同意了方案。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够了!别嚎了!”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响,喝止了贾张氏的哭闹。他目光阴沉地扫过陈凡,然后看向面如死灰的秦淮茹,“淮茹,你怎么说?要想救棒梗,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秦淮茹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微微发抖。她恨陈凡的绝情和狠辣,把她家逼到了绝境。但她更知道,易中海说得对,这是唯一能尽快捞出棒梗的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留下案底。她艰难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游丝:“我……我写……我按手印……谢谢……谢谢大家……”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屈辱和无奈。
“好!”阎埠贵立刻来了精神,仿佛生怕她反悔,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钢笔和一个旧笔记本,“来来来,字据就在这上面写!写清楚借款金额四十八块五,还款方式……就按陈凡说的,每月从工资里扣八块钱,直到还清!三位大爷做保人,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