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远的路，我一个人开车很无聊，所以找你聊聊天。”

“真的吗？”

“嗯，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想问你。”

方蕊正襟危坐，严肃地说：“什么事？”

“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可怕的事，不用这么严肃。”

“那……”

“前天晚上，我见到王惟之了。”

“你见过我表哥了？”

“嗯，我们聊了一些。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幽灵酒吧那件事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王家在那件事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做。你知道原因吗？”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王奇的虚奴化背后有人为原因，而且他们是在酒吧街出的事。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件事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你们家死了那么多族人，王惟之身为家主却无动于衷？有些不合常理啊。”

方蕊沉默了下来。

程弈看她情绪低落，赶忙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方蕊轻轻摇头，幽幽地说道：“站在你的立场确实不好理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我的家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远近亲疏，所有受过家主，或者受过寒江集团恩惠的人，都必须无条件为家族奉献一切。”

“简单的说，我们虽然都是旁系，甚至有些已经不再姓王，但我们仍旧从小受到家族的庇佑。我们拥有比其他人多得多的资源，比如我，同样是新入行的护士，与我同期毕业的人只能在基层慢慢做起，我却能直接成为高级病房的专属护士，薪水更高，工作也没有那么辛苦，还有定期假期。这都是王家给予我的，所以如果表哥需要，我就得无条件为他做事。”

“其他人同样如此。所以在家族眼里，我们都只是可以更换的螺丝钉罢了。现在螺丝钉坏了，那坏了就坏了，机器的主人是不会在意几颗小螺丝的。”

“这……”程弈欲言又止，他确实无法理解。

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家族，岂不是和奴隶差不多了。

方蕊耸耸肩，接着说道：“你肯定理解不了，对吧。但在我的家族就是如此。我从十岁就被告知不允许谈恋爱，更不能未经家主许可和人发生性关系。很搞笑吧，在我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被告知了这些。包括考什么大学，以及成为护士，都是家族安排的。因为我父亲需要寒江集团的工作，所以我没有选择权。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突然接到表哥的安排，然后与某个陌生的男人见面，发生关系，结婚，给他生孩子。那个男人可能是寒江集团的某个重要员工，也可能是重要的合作伙伴。至于他对我好不好，就全凭运气了。”

“我有个族妹，大学还没毕业就被安排了嫁人。那个男人很混蛋，她婚后的生活就很不好。但也没办法。倒是有两个姐姐遇到了好人，丈夫对她们百依百顺，日子过得还不错。至于我会怎么样，谁知道呢。”方蕊将头靠在座椅上，挺直后背看着车顶。

她落寞地继续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那件事之后表哥没有行动。因为他不在乎我们啊。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小的时候，大概是刚上小学吧，那会儿表哥在西京大学读研究生，他还会从西京带礼物回来给我们。”

“去年，他的父亲，当时的集团总裁王全杰公开宣布提前退休。这件事在寒城很有名，你应该知道吧？”

程弈点头，这个他知道。

“从那之后，表哥真的就完全变了个人。简直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了，明明以前我们的关系还挺好的。”

尽管方蕊的讲述凄美动人，但这并不是程弈想要的答案。

他是真没想到，王家会是这样的情况。

果然没有谁能轻易成功，当年在苏家的压力下勉强生存的王家能发展到如今的程度不是没有道理的。光是这一切为了家族利益的铁血规则，换做其他家族说不定早就分崩离析了。

可以想象当年确定这些规则的王家前辈们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信念。

话说回来，面对异空生物的侵略，人类或许就需要兵行险着，需要一些看似不合常理的特殊方针，才能有机会在将来的末世生存，乃至打破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