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夺得了冠军,而且打破了保持一百年的大赛记录。除此之外,他还是浩瀚沙洋的战争英雄,沙盗头颅的收割者,前三百家庭当中最被看好的明日之星......哈赞努之年,七幕之月第九之四十日,那是星翅鵟一生当中最为荣耀的一天,直到得蒙阿舒尔神召唤也绝不会忘记。
然后他就走上了下坡路。从此再也没有值得一提的功绩。
沙盗停止了大规模进犯,而是以持续不断的小规模骚扰取而代之,星翅鵟被迫陪他们玩起了菱皮兽与吸血虻的游戏,收益与疲累程度完全不成正比;大政翼助会并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年轻人,尤其是思想“偏向保守”、性格“过于冲动”的星翅鵟,派给他的工作要么是疏浚内墙区的排水管道,要么是给低等种姓学生作演讲报告。
那两年的时光,只能用灰暗来形容。星翅鵟甚至无法在拉玛苏竞速赛上挥洒汗水,因为他已经到了约定俗成的退役年龄,不能再和新生代骑士抢夺荣誉。为了摆脱令人窒息的生活,同时也是为了贯彻胸中信念,他果断放弃了随波逐流,而是与志同道合的伙伴联手组建进取派,在老顽固们眼皮底下悄然扩展实力。
星翅鵟为此付出了很多,但回报同样丰盛。他们在凤起宫打了一个漂亮仗,在黑曜石大殿把大政翼助会一网打尽,彻底终结了暗无天日的旧时代。诛杀腐朽议员的时候,他曾经在狂喜当中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再度登上了人生巅峰,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隐藏在迷雾当中山脚而已。
做出这个判断的,的确是星翅鵟自己。但他相信,随便换任何一个人过来,也只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当时的确一片形势大好,世袭贵族们只敢用语言进行软弱的抗议,全域广播会社不费吹灰之力便被夺取,营造者、变形虫以及低等种姓一如既往地保持观望态度,对新任统治者习惯性地献上服从。当星翅鵟走出黑曜石大殿,俯瞰天赐城万家灯火的时候,他真的确信自己已经掌握了整颗星球,即将用大刀阔斧的变革为连续体带来美好明天。
然而,反抗与动乱旋即接踵而至。有些他能够扑灭,有些却完全无力对抗。星翅鵟想要走上波峰,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跌入波谷,事到如今,终于无可挽回地走到了穷途末路。“阿舒尔神!”他嘶哑着嗓子,所有本初手指一齐指向天空:
“把我带走!但不要让埋骨之处无人问津!拉玛苏就是我的墓碑,这座洞窟便是寄宿灵魂的塔庙,请让我的名字,在今后一千年间被后人继续传唱!”
“你的愿望可真多。”
四平八稳丝毫不带感情起伏的话语,突然在星翅鵟耳边响起。“最初行营”守护原本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传音耳环终于传来了动静,但他还没来得及罗列所有可能性,第二句嘲讽就已经传入了心中。
“这不是幻觉。你也不必找我。白费工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