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提那瑞必须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一忽时间都不能浪费。他快速冲前两步,把剩下那枚手榴弹准确地丢进气密门,紧接着又把自己摔进一堆暗色沙土,枪口稳稳地指向帆膜残片。两忽之后,导火索宛如利刃分沙一样顺畅地引爆雷管,但听得一声闷雷炸响,烈火顿时便将货厢整个席卷,通风口、观察窗、气密门,火焰从装甲壳上的所有开口凶猛冲出,瞬间便为车内的喧哗划上句号。
被干掉的不仅仅只是食腐徒。一张嵌满弹片、黑糊糊沾满粘稠**的大嘴从气密门正中探出,旋即颓唐地掉进货厢深处。没过多久,又有三名幸存的食腐徒一前一后,仿佛酒鬼一样摇摇晃晃地攀梯而出,但提提那瑞随即有条不紊地连放四枪,把他们接连打成毫无生气的尸体。
确认战果之后,远行斥候立刻就从老破车上面抽回了视线。他先是“咔啦”一声把枪机解锁后拉,毫不吝惜地退出最后一颗弹壳,再从左腰弹药盒麻利地取出一个五发桥夹,把黄澄澄的圆头子弹“咔嚓”一声压进弹仓。步枪枪机有防尘盖保护,就算有手上的少量沙尘进入也不影响射击,提提那瑞从上到下把步枪仔细端详一遍,然后果断地把中指放进扳机护圈,站起身来准备迎战怪兽。
“废气奔行者”自顾自地燃烧着,除乐偶尔响起的“噼啪”声之外,再无其他动静。西面的屠杀也已结束,枪声、哀嚎以及沙龙的咆哮都已停止,只剩下利齿撕裂肉体时的浑浊声响。提提那瑞环顾四周,却连一个堪用的掩体都找不到,他索性放弃了隐蔽伏击的打算,转而大步流星地走到沙丘迎风面,选了个紧邻棱线的地方单膝跪地,双手持枪静待沙龙现身。
他并没有等上太久。那条三十多腕尺的中型沙龙,很快就从西面的屠杀场游了过来,它显然刚刚用过一顿大餐,鼻凹以及尖利角质喙沾满温热血肉,在红黑相间的视野当中显得格外刺眼。经过前后十次蜕皮之后,沙龙已经与刚出壳的沙蚓有着天壤之别,圆柱形的身躯尽被鳞甲覆盖,血盆大口足够把一名成年沙民瞬间咬成两截,钢鞭似的尾部只需轻轻一抖,就能把四轮交通车直接撞飞。它们是沙漠食物链的最顶点,想要干掉这种怪物,就算最老练的战士也必须全神贯注。
沙龙不断地吐出分叉舌头,很快就捕捉到了远行斥候的气息。它立刻改变了前进方向,通过覆瓦状的方形腹鳞飞快拨动沙土,以不逊于沙民奔跑的高速游向沙丘棱线,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对新鲜食物的渴望。荒漠不像屈膝者们居住的青绿之地,就算跑遍数百乃至数千平方通行里的沙地,也只能找到少的可怜的一点食物。风滚草、耐热蕈类、小型虫豸、落单反刍兽......只要找到机会,沙龙就会把能吃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进肠胃,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日常的能量消耗,只有这样做才能有足够的营养繁殖后代。今天的血肉大餐,足够这头怪物连续一个月不进食,它可以在兽尾山脉之下任选饲育场尽情繁殖,让自己的后代从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