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班长或者他的僚机发射了烟幕弹,把那边的能见度降到了最低点。他们这样做很可能是为了掩护驾驶员弃机,而不仅仅是为了转移阵地。章伯洋向空中匆忙打出一个长点射,回头斜瞅翻滚的烟雾,悲愤的感觉就像钢爪一般紧紧攥住心脏,冒出的热汗几乎要把坦克帽内衬泡得湿透。要是能联系上那边,只要能联系上他们那边——狗吊的星翅鵟,你的破玩具到底还TM剩了几格电?!
叛军首脑肯定听不到章伯洋的诅咒。他已经躲到了土台正西方向,飞着一条令人眼花缭乱、就像好几个“8”字套在一起的复杂航线。机枪班的攻击虽然没有伤到他的“沙漠王”,但却明显影响了此人的判断,他一面在空中做着躲避机动,一面从肩膀或者手肘部位连抛六枚信号弹,为灰蒙蒙染满硝烟的天空,嵌上二绿一蓝三黄的六颗美丽新星。
这批色彩鲜艳的信号弹,以及他操纵空战拉玛苏做出的一系列手势,肯定是在对身边的四个翼队发号施令,因为叛军马上就改变了进攻战术,从乱糟糟的自由狩猎,变成了针对一个明确目标的重点攻击。
这个被选中的倒霉目标,就是土台顶上的704A型炮兵侦校定位雷达。从战斗打响到现在,这部雷达的设备车、操作车以及备用电源车总共只挨了个位数的炮弹,奇迹般地几乎毫发无伤。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非常简单,炮兵雷达与配套车辆实在是太暴露、太脆弱,算得上整个中段点阵地最软的柿子,随便一捏就会爆出肚子里的浆水。
它们的车辆掩体只是一个浅浅的土坑,边缘用沙袋堆出一道简易胸墙;所有的伪装就是几片篷布,用油漆刷成难看的土黄色。章伯洋很能理解那些叛军骑士的心情,越是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就越不会得到重视,对他们来说,这台雷达就好像是送到嘴边的羊肉串,随便一口就能吞进肚子里面,根本不值得大费周章。
所以这帮家伙才会把土台丢在一边,与突骑连、自行高炮连你来我往地打了4分多钟,直到发现这些对手是难啃的硬骨头,这才把视线重新转回了炮兵雷达。不过,炮营指挥连的雷达兵和司机早就已经撤走了,所有车辆都是空****的不见一人;饼干似的相控阵天线,就这么孤零零地慢速转动着,看上去既弱小又无助,随时有炸成一堆浓烟滚滚的残骸。
星翅鵟显然对这个目标志在必得,他用拉玛苏的口器发出一声尖利长啸,亲率两个双机编队从正西方向进攻,另有20多架空战拉玛苏分布在正东、正南、西南、西北等多个方向,如同狼群扑羊似地对炮兵雷达发起了向心突击。自行高炮2连、突骑连向着这些目标接连射出炮弹,但顶多只命中了其中两三架,绝大多数叛军机甲都是毫发无伤,它们张开昆虫也似的复杂口气,尖叫着冲进了手持武器的有效射程,眼看就要用瓢泼似的弹雨淹没联军炮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