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雷或者迫击炮弹呼啸着从天而降,不断地被树冠提前引爆,向众人头顶抛下大量散碎叶片。前、后、左、右,到处都能看到卧倒的持镰者士兵,面对来自天空的全新威胁,他们根本来不及挖掘防炮洞,只能把树桩、灌木、土堆等天然障碍当作简易掩体,希望之前的运气能够继续持续下去,陪伴自己多熬一段时间。
高大的强袭武侍,就没有这样的便利了。弹片、枪弹接连不断地击中附加钢板,可怕的敲击震得元一朗牙床麻木,他绷紧酸涩的四肢肌肉,就像泅渡失败的野兽那样猛甩脑袋,冰冷的汗水顿时洒满了主显示屏。
11式操作手册的第二章第一页,写的就是汗液对电子设备的腐蚀作用。但他要是不这样做的话,两只眼睛都会被汗水冲得闭起来,让自己陷入被动挨打的窘境——
你本来就在挨打!继承自类人猿祖先的求生本能,在元一朗的潜意识深处惊恐地发出尖叫,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快跑,真壁家的不肖子,快跑,快跑!
有那么一秒钟,真壁元一朗差点就听从了召唤。但他死死地咬住下唇,靠剧痛和血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的性命早已不属于自己,更不属于真壁家。为霜雪之风阁下而战,义在正统!
把他继续拴在战场上的,除了拉玛苏骑士的荣誉感之外,就是为正义而战的这份信念。在步兵队的幸存者当中,也存在着同样的信念,包括伤员在内,许多士兵并没有彻底自暴自弃,他们自发地选择了开枪回击,而不是在泥地上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由于需要不断地操作座机进行机动,再加上心情极度紧张,元一朗实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仍在坚持战斗。他数出了不下三十杆步枪、两挺轻机枪,以及一挺奇迹般幸存下来的气冷重机枪。在这群官兵当中,最专业的就是那个重机枪伍,他们每打完一个25发黄铜弹板,就会火急火燎地转移阵地,始终领先炮弹、枪弹与飞雷半步。
这样做肯定会影响火力持续性,但他们如果原地不动的话,早就被叛军炮火还原成零件了。各排的掷弹筒,基本上都遭到了这个下场,加强给步兵队的两指口径牵引式速射炮,也变成了公路中央的一堆破碎残骸。
遭遇战斗刚开始的时候,速射炮就被反战车枪引爆了前车(兼职弹药库),烧成一团姹紫嫣红的绚烂篝火。用来牵引火炮的两只独角兽,全身上下尤其脖子被弹片割的稀烂,凄惨地嘶鸣几声之后,就好像血口袋似地倒在了地上。被它们辛辛苦苦拖来的大家伙,很快就被烧成了黑红相间的诡异色调,大雨将灰烬冲泡成浑浊泥水,在炸飞出去的身管周围缓缓流过。
除了11式的手持机关炮之外,步兵队再无其他的重武器。相比这群“正统官军”的寒酸,叛军却是富到了满嘴流油的程度,团属野战炮、营属掷雷器、机关炮、枪榴弹、手榴弹......他们肆无忌惮地向这边抛射爆炸物,将加强步兵连所在的路段**得体无完肤、
正前方和左右两翼,密集的曳光弹单随处可见。五彩缤纷并且规模各异的爆炸,不断挤压着幸存者们所剩无几的阵地。如果不是因为元一朗的座机吸引了大量火力,如果叛军敢冒风险发起刺刀冲锋,红滩堡垒派出的这支队伍,估计早就覆灭的连渣都不剩了。
充满讽刺意味的是,这个得到一门速射炮以及一架“仿制拉玛苏”加强的步兵队,原本的任务却是在库提1军用公路支线设伏,伺机击溃或消灭叛军某支部队的前方尖兵。有谣言说,这个作战方案是尼拉里司令亲自拟定的,他打算派出多支游击分队,对叛军兵团部队的行军纵队不断发动奇袭,用这种方式拖慢叛军脚步,为红滩磐石堡垒争取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