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没？”丁乙问。

“还没，”霍自立说，“如果丁叔叔也没吃饭的话，一起去外面吃点吧。”

“不，我已经吃过了，”丁乙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再去给你煮点面条。”

霍自立明显感觉到这次来，丁乙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他没有选择拒绝丁乙，“那就谢谢丁叔叔了。”

“别客气。”丁乙转身走向厨房，瘦削的背影有些佝偻，似乎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疲倦。

霍自立不知不觉地打量起了客厅，发现和上次一样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唯独老旧电视墙上的那张女人相片没有取走。霍自立不禁站起身来，迈着轻盈无声的脚步走近了那张相片。

他端详着相框里的那个红衣女人，由于有些年代的缘故，相片已经泛黄，乃至整个画面看上去有种恍如隔世的诡异。相片中的那个女子果然和梁梦有些神似，不管是身形还是五官，霍自立总觉得像极了梁梦。

但这人肯定不是梁梦，因为这张相片的拍摄时间至少也有二十年了，而且画面中的女子身上的那件红色大衣，是以前那种在现在看来非常“土”的服装，霍自立还记得小的时候，他妈妈也穿过类似的服装。

霍自立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红衣女子身后的背景上，背景是一座古代的红色拱形大宅门，大宅门的门口敞开着，上方的匾额上面有四个模糊的大字。

他拿起了相框，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心里默默念道：“北京大学……”丁乙也是北京大学毕业的，看来这名女子应该和他是校友，而且极有可能是他的恋人。

一瞬间，霍自立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拍下了那张照片。这时候，厨房的门开了，霍自立急忙轻手蹑脚地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丁乙端上来一碗热气氤氲的面条，递给了霍自立。

“好香啊！”霍自立展眉笑道，“谢谢李叔叔了。”

“别客气。”丁乙笑了笑，坐在了霍自立的侧面沙发上。

霍自立拿起碗里的筷子，发现这碗面条明显和上次来丁乙家，丁乙吃的那碗面条有所不同，上次丁乙吃的简直是白水煮面条，但这次丁乙给他做的面条却有了酱油的色泽，还放着一个让人看了非常有食欲的荷包蛋。

“上次你来我家，我因为太忙了，心里也有好多事情，所以煮的面条很仓促，能吃饱就行了，其实这种生活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常态了，我已经习惯了，”丁乙叹了口气，“现在总算闲下来了，虽然还是面条，但我总算有时间好好鼓捣一下了。”

言毕，丁乙垂下了脑袋。霍自立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丁乙，发现丁乙陷入了某种失落的状态，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具干瘪的木头。

“李叔叔，”霍自立边吃边问，“公司为什么让你休假呀？”

丁乙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霍自立，问：“你去公司上班了？”

霍自立点了点头。

丁乙问：“调查组？”

“对。”

丁乙皱起了眉头，“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休假吧？”

霍自立说：“上班第一天，李总还没和我说。”

丁乙苦笑：“你以前干过警察，我为什么休假，你应该能猜出来吧？”

霍自立眨了眨眼睛，说：“猜到是猜到了……”

他吃完了碗里的最后几根面条，缓缓地说：“但我总是感觉丁叔叔你……怎么会是凶手呢？”

丁乙叹道：“你能这样想，我很感谢你，现在公司高层，应该都把我当成了凶手了。”

霍自立说：“我今天去了一趟李叔叔的工作室，您的助手，不，您的学生也不相信您是凶手。”

他接着说：“虽然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李叔叔的确有可能作案，但我总觉得，假设丁叔叔是凶手，那么凭借您的智商，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别人抓到把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