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自立愣了一下,开始打量起了这人,单看这人傲慢的表情,和他的老师丁乙简直相差无几,寻思着大概这位助手跟随丁乙久了,也沾染上了丁乙身上的那种不近人情的臭脾气,便展眉笑了笑,“哦,我来找丁乙请教几个问题。”
这人说:“老师不在,你走吧!”
霍自立问:“那丁乙干什么去了?”
这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霍自立,“你到底是不是调查组的人?有没有工作证?让我看看。”
“不好意思了。”霍自立从上衣兜里掏出工作证,递到这人的面前。
这人看了一下,忍不住说:“还真是奇了怪了,你既然是调查组的副组长,居然不知道老师干什么去了,你们调查组这是怎么办事的?到底是不是一拨人?”
霍自立察觉到这人话里有话,急忙问:“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刚上班,有些事情还不太熟悉,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的老师究竟干什么去了吗?”
这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被你们李组长一纸令下,让老师休假去了。”
霍自立诧异道:“休假?”但他很快明白李呈然的意图,这当然是顾忌到如今的丁乙是谋害董事长的最大嫌疑人,所以暂停了他的工作,进一步等待调查的最终结果。
“哼……”这人似是颇有怨言,“没别的事我关门了啊,还请你们调查组的人高抬贵手,少来骚扰我们!”
“别别别,”霍自立笑道,“既然丁乙先生不在,那不知道您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十分钟,”这人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吧,”霍自立说,“我想问一下,您眼中的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这人不假思索地吐出两个字,“好人。”
霍自立苦笑道:“您说的是不是太笼统了?我觉得丁乙先生也不是坏人,但我想知道,他哪里好了?”
这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整理着一些什么,“我这么给你说吧,老师每年的工资,大部分都会捐到慈善机构,只留下一小部分给自己,去年老师被查出胃癌,但他却因为把钱捐出去了,导致自己看病的钱不够,医生对他说,如果不选择化疗放疗,若是控制得当的话,应该还能活十年左右,结果老师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霍自立问:“为什么?就算丁乙先生不告诉你们,依照丁乙先生在公司举足轻重的地位,也能预支工资看病吧?”
这人不知不觉中黯然神伤,“老师是个非常自恋的人,他听医生说放疗化疗会掉光头发,因为要靠一些药物激素控制,身体会在治疗后体重倍增,于是就索性放弃了治疗,他觉得再活十年,不少了……”
霍自立听他这样说,不禁想起那日在丁乙的家中,虽然里面布置的都是一些恍如隔世的旧家具,但他的家里真的非常干净,而丁乙这个人看上去同样干净整洁,斯斯文文,像他徒弟口中的这样一个近乎“洁癖”的人,又怎会是杨万钧口中的“变态”?
“丁乙先生……”霍自立想了想,“在平时在工作中会不会出错?”
这人摇头说:“不可能。”
霍自立又问:“那您能不能阐述一下您的观点,您认为‘意念机甲一代’为什么会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发生那样的意外事故?”
“应该是有很高级的黑客入侵了智能机器内部的软件,”这人说,“我和我的老师持同一种观点。”
“可是……”霍自立说,“据说在检查机械故障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意念机甲一代’有被黑客入侵的迹象。”
这人说:“没有发现,并不代表黑客没有到来过,这就好比一个很高明的杀人犯或者窃贼,他在作案后抹掉了所有行凶时的证据,难道你就能说凶手不存在吗?”
霍自立笑道:“这个自然不能。”
他接着问:“我曾听丁乙先生说,黑客破译‘意念机甲一代’的概率,就好比一个没有密码本的破译专家仅凭几组密码就成功破译出了密码代表的文字,而这种概率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我想,即便是有这种可能,那么黑客也会出自内部人员。”
这人点头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霍自立说:“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实验室里所有内部人员的背景资料。”
“十分钟到了,”这人看了看表,接着说,“你该走了,不过你想知道的那些,你们李组长那里都有,你可以去问他。”
言毕,这人便把门关上了。
霍自立无奈地叹息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