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大师兄他……好几日没出院子了,连早课都没来!”
“何止早课!连后山禁地的巡查看顾都交由陌然师兄了!”
“里面不是住着那位叶生欢仙尊吗?大师兄他……莫非是……”
“嘘!慎言!佛门清净地,岂可妄加揣测!”
“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院,数日不出……实在是……”
“我前日送灵食过去,都被结界挡在了外面,连大师兄的面都没见到!”
“莫非真如外界传闻,那位仙尊与大师兄早有旧情?如今这是旧情复燃,乾柴烈火了?”
“哎呀,那岂不是……破了清规戒律?”
流言如同无声的风,迅速吹遍了蓬莱宗的每一个角落。
弟子们交头接耳,眼神闪烁,各种猜测越传越离谱,从单纯的护法,到暧昧的共处,再到惊世骇俗的“旧情复燃、罔顾清规”。
即便多数弟子恪守门规,不敢明议,但那异样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氛围,却已弥漫开来。
陌然在处理公务的间隙,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他却只能苦笑摇头,无法解释,更无力压制。
他只知道师兄绝非那般不堪之人,此举定有深意,但具体缘由,师兄未曾明言,他亦不便多问。
禅院之外,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禅院之内,陌若心无旁骛,守着他的冰封月光,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或者说,无暇他顾。
蓬莱宗内流言愈演愈烈,甚至隐隐有传入外界之险,掌门清虚再也无法坐视不管。
这日,他亲自来到了陌若的禅院之外。
那层温和却坚韧的佛光结界依旧笼罩着院落,阻隔着一切窥探。
清虚并未强行破开,而是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宗门秘传灵力,如同叩门般轻轻触动结界核心,传递出欲要沟通的意念。
静候片刻,结界才泛起涟漪,无声地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清虚缓步而入,只见院内清冷依旧,陌若并未在外间等候,而是依旧端坐于内室门前,面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清明,并无传言中那般不堪之态。
“师尊。”
陌若见到掌门亲至,立刻起身行礼,声音略显沙哑。
清虚目光扫过紧闭的室门,又落回陌若身上,并未迂回,直接问道。
“陌若,宗门内流言四起,你数日不出,所为何事?仙尊情况如何?”
陌若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已无法再瞒。
他微微侧身,示意室内,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回禀。
“回师尊,并非弟子怠惰,亦非外界妄测那般。是仙尊她……为对抗邪祟暗算,自行将识海彻底冰封,陷入了极深沉的修复性沉睡之中。弟子需在此护法,维持其识海冰封稳定,防止外力惊扰,故而无法离开。”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困窘。
“且仙尊识海冰封之力极强,弟子一缕元神亦被牵绊其中,需时刻关注其状态,确实……难以分心他顾。”
清虚闻言,面色一凝。
他上前一步,神识小心地探入静室,略过叶生欢安睡的肉身,触及那浩瀚却已化为绝对冰封的识海边缘时,即便以他的修为,也不由得心中一震!
那并非简单的沉睡,而是一种近乎自毁式的,将一切生机与意识都冻结保护的极端状态!
若非有陌若以自身佛力在外小心维系着微妙的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他收回神识,看向陌若的眼神已了然,且带上了几分凝重与欣慰。
凝重的是叶生欢的状况竟如此棘手,欣慰的是弟子陌若并非耽于私情,而是在行护法重任,且做得极为隐秘周全。
流言蜚语,在此刻真相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苍白。
清虚沉吟片刻,抬手轻轻拍了拍陌若的肩膀。
“原来如此。罢了,既然仙尊正处于自我修复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池,那你便安心在此护法吧。”
他做出了决断,“对外,吾便宣称你有所感悟,需闭关静修一段时日。宗门事务,暂由陌然与其他长老协同处理。”
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既能保全蓬莱宗和陌若的清誉,压下流言,又能让陌若名正言顺地继续守护在此,直至叶生欢苏醒。
“多谢师尊体谅。”
陌若合十行礼,心中重负稍减。
清虚又看了一眼内室,叹息道。
“好生看顾仙尊。若有任何需要,随时传讯于吾。”
说罢,掌门转身离去,亲自去平息那场无谓的风波。
禅院再次恢复寂静。
陌若重新坐回原地,目光再次投向那扇门,继续他无人知晓的、漫长的守护。
只是这一次,他的闭关,有了正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