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明这一去,便是大半日。
临近申时,吴光明才脚步匆匆地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官袍的袖口还沾着些许灰尘。
“大人,”
“不顺利?”
吴光明脸上带着疲惫与愤懑:“架阁库的人倒是没有明着阻拦,只说年代久远,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卷宗,寻找需要时间。
“下官便带着人亲自进去翻找,明明记录在册的几分关键细分土质和无聊验收名目,却怎么也找不到。问及当值的书吏,他们要么推说可能被其他衙门借调未还,要么就含糊其辞。”
吴光明吐槽,“架阁库的那些人,就是这么管理档案的。连东西去了何处,都说不清楚,也无任何记录。”
“可有引起注意?”
“下属按您的吩咐,只说是例行核查,补充案卷。他们虽然拖延,但面上还过得去。”
“不过,现在外面已经有风声,知道我们现在在调查此案,约莫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不知道我们具体需要什么罢了。”
裴之砚点点头。
的确如此。
吴光明又道,“不过,属下在翻找时,无意中听到两个老书吏在隔壁间抱怨,说是前几天也有人来调阅过元祐三年金水河西段的旧档,动静不小,还把几箱档案都搬去了度支司那边核对。”
度支司?
之前就去那找过档案。
不过,核查旧年工程账目倒也说得过去,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知道是谁调阅的吗?”
吴光明摇头:“那两个老吏没说,就他们的身份,也不好多问。”
裴之砚沉默了片刻,对吴光明道:“辛苦了,先下去吧。”
“是。”
吴光明有些沮丧的退下。
公廨内重归寂静。
裴之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昏黄的天色。
对方越是如此严防死守,越证明那段河堤和那批石料是关键所在。
明面上的档案查不到,并不意味着无迹可寻。
他想起黑衣人送来的那块石样。
官当记录可以被抹去或篡改,但实际堆砌进河堤的石料不会凭空消失。
或许,该换个思路了。
当夜回府,裴之砚将日渐情形说与陆逢时听。
陆逢时一针见血道:“他们在怕,怕你真的找到那批石料实际用在了哪里。”
“嗯,既然文书上查不到,那就只能去现场看了。”
“现在去?”
陆逢时挑眉,“那边定然有人盯着,而且孙茂的尸骨,就是在疏浚河道的时候发现的,再用类似的名头,恐怕行不通。”
“明修栈道行不通,那就暗度陈仓。”
他看向陆逢时,思路逐渐清晰,“他们防的是开封府正式勘查,但防不住……‘意外’。”
“意外?”
陆逢时若有所思,“你待如何做?”
“金水河连同漕运,每日船只往来不绝。若是有运粮或运货的漕船,在此处附近出了意外,那探查和临时维护,是不是就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