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从采石矿回来的五人看见雪梅和蔡君墨,又是好一阵惊喜连连,薛家几位舅母在薛女女的讲述下早就知道了,可卖面包时也心急如焚,恨不得背上长一双翅膀立即飞回去。
此刻薛家堂屋内奢侈的点着五根烛火,往日吃饭的桌子被撤下,改用拼凑起来的木板当临时饭桌,屋内挤了十几个人,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堂屋瞬间拥挤起来。
性子柔顺胆小的薛桂花有些拘谨的看着对面泪水涟涟的薛家人,还有薛家今日新来的雪梅姑娘和蔡郎君。
奚春看着对于舅舅和父亲询问始终有礼回答的蔡君墨,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他上午和宋郎君如何介绍自己。
老实话,一个长相俊美家世优良还恋爱脑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
何况在自己家道中落变成罪奴,还能眼巴巴的追上来,不嫌弃自己的家世,奚春说不感动是假的。
看着他和舅舅们侃侃而谈,看着母亲父亲对他满意的脸色,奚春甚至真的动了想结婚的念头,过了年自己就十八了,确实该嫁人了。
辛檀香笑的关切,亲自给蔡君墨斟了杯酒:“从汴京到西域路途艰难险阻,真是辛苦你了。”
蔡君墨赶紧摇头:“不委屈的,不委屈的。”欢喜的眸子大胆的去瞧奚春,亮晶晶:“真的不委屈,看见奚娘子一身的劳累都消退了。”
众人顿时闷笑连连,暗骂这是个榆木脑袋。
奚满粮和薛明珠显得尤为高兴,往日对蔡君墨人品都是认可过的,如今还能千里迢迢追着奚春来,他们也就放心将女儿交给他了。
于是这顿饭,奚春和蔡君墨吃起来好似不像团圆饭,反而像他们二人的定亲宴席。
奚满粮端着一杯酒,醉醺醺得搭着他肩膀嘱托,说些要好好对奚春好之类的似是而非话,还有三个舅舅,简直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说的那叫一个辛酸。
薛焯一个从不掉眼泪的男人,更是抹着哭腔:“从我接她们母女来汴京,那时阿春瘦得跟小猴似得,尖尖的下巴,这些年总算养好些,谁知又遇上这门糟心事.........。”
张香云也帮着打配合,言笑晏晏:“君墨,你爹娘知道你来西域吗?你什么时候再回汴京。”
这话算问到重点了,薛家所有人默默噤声,耳朵竖得老高了。
蔡君墨很是认真的保证:“家中父母一直都知道我心许阿春,对于我来西域更是给予不少支持。”
“至于何时回汴京,官家早已下达武威知州上任书,没个五年八年怎么能回去,兴许年年政绩评优就能早日回去。”
一语激起千层浪,屋内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最淡定,对父母叔婶长辈等行为看不上眼的薛女女都吃惊叫出声。
任谁都想不到,蔡君墨会舍弃汴京一切,来到清贫的武威。
薛炎更是激动得连说了三个“好”字。手掌都要拍烂了,起身将自己珍藏许久的好酒拿起来,爽气道:“今夜定要不醉不归。”
辛檀香未阻拦,甚至还主动给众人斟酒,自己都喝了几杯。
一顿晚饭吃过,蔡君墨脸红得能滴血,路都走不稳,却依旧强撑着坐在院子里,坚持要陪奚春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