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炉子边,把火封好,只留了一点点通风口,保证一夜都不会灭。
炕上,江小满已经钻进了厚实的棉被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快上来,暖和。”她小声催促道。
周逸尘脱了外衣,也上了炕,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被窝里是江小满带来的温度,暖烘烘的。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江小满像只猫一样,自动自觉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枕着他的胳膊。
窗户纸被风吹得“呼啦呼啦”响,像是随时都会被撕破。
但在这方小小的土炕上,却只有安稳和温暖。
一夜无话。
第二天,周逸尘准时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地侧耳听了听,外面那恼人的风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世界安静得有些过分。
屋里光线也有些奇怪,透过窗户纸照进来的,不是清晨那种灰蒙蒙的光,而是一种柔和的、明亮的白。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没惊动身边睡得正香的江小满。
穿好衣服,走到门边,他伸手拉开了门闩。
门一开,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一下。
整个院子,房顶,墙头,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目之所及,一片银白。
天空中,还有鹅毛一样的大雪,洋洋洒洒,无声地飘落。
难怪这么安静。
周逸尘呼出了一口白气。
今天这拳,是没法在院子里练了。
他关上门,把落在身上的雪花拍掉。
屋子中间的地方还算宽敞。
他索性就在屋里拉开了架势。
没有了院子里的开阔,八极拳那些大开大合,发力跺脚的招式就不能用了。
周逸尘干脆放缓了动作,一招一式打得极为缓慢。
他没有调动气血发力,而是专注于对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筋骨的控制。
身体的重心在双脚间平稳地转移,腰胯带动着四肢,动作虽慢,却蕴含着一种内敛的力量。
没有呼啸的拳风,只有衣袂摩擦的细微声响,和悠长平稳的呼吸声。
一套拳打完,他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收了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炉子里的火已经很小了,他熟练地捅开炉子,添上新煤。
然后把锅架上,熬了点玉米碴子粥,又把两个馒头放在炉子边上烤着。
屋里很快就弥漫开食物的香气。
江小满就是被这股香味勾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逸尘……下雪了吗?”
她看到了窗户上那片异样的亮白。
“下得不小。”周逸尘把热好的粥盛出来,“快穿衣服起来吃饭,今天上班路不好走,得早点出门。”
“哦。”
江小满应了一声,赶紧穿衣服下地。
两人围着小桌子,简单地吃了早饭。
窗外,雪还在下,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今天自行车怕是骑不了了。”江小满看着外面,有点发愁。
“嗯,咱们走着去吧。”周逸尘说道。
吃完饭,两人都换上了自己最厚的行头。
棉袄,棉裤,大头鞋,头上戴着棉帽子,脖子上围着厚围巾,手上是棉手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周逸尘推开门,一股寒气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