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姑问她:“家里的事,能有多累?哪家女人不是惯做,做你家的工,不织布不下地,给这么些钱,太多,给三百文便罢,我和小雅一共。”
秦香莲料到秦慎姑会答应,毕竟齐婶子都直接领她来了,却不料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主动把价格往下压。
秦慎姑如此有诚意,秦香莲自然也同样以诚待她:“事多,钱实不多。”
秦慎姑指了指自己的嘴:“这是什么?”
齐婶子摸不着头脑:“嘴?”
秦慎姑道:“那不就行了,我有嘴,等我干一干,若钱少了不值当,我自然会提加钱的事,用不着你硬塞给我,踏踏实实赚来的钱才花得有滋有味。”
秦香莲还想说什么,小雅捂着嘴笑了会儿,才出声道:“香莲阿姊,三百文很多了,就这么多,我干不了什么活的,姑姑去帮你,我家的活儿还得我干呢。”
最后谈妥,月三百文。
秦香莲走出来的时候还觉得不真实:“少见有人把钱往外推的,她与我并不相熟,无甚感情,怎的如此大方?”
齐婶子道:“她就是这个性子,否则我也不让她过来,等她家去,若干活真是这样本分,表里如一,你就照着你叔祖父那般,给她四季做身衣裳鞋袜,我瞧她袖口磨毛将破了都没补,怕是连补袖口的布料都拿不出来。”
秦香莲也见着那个家有多空空落落,人瘦得颧骨都往外突,她便也叹了口气:“婶子,是不是太善良正直的人就很容易贫困,我的意思是……”
假若她们愿意为了吃饱穿暖,不择手段走歪门邪道,去选择一条不那么艰难的捷径,或许能摆脱眼前的贫穷。
就像陈世美那样。
齐婶子看秦香莲一眼:“你老实跟婶子说,陈大郎是不是在外头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这许多年不回来,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瞧你古里古怪的,特别是这话说的。”
秦香莲打着哈哈过去了,齐婶子却笃定陈世美绝对干了什么没良心的事,她也不逼秦香莲说什么,她只道:“人生在世,安心最重要,做了丧良心的事的人,就是高床软枕,也是睡不香的。”
秦香莲没有接话,她认为这只是齐婶子自我安慰,敢做出丧良心的事的人,也会困于内心的不安吗?她不相信。
定了帮工,秦香莲到家就找出几身从前何氏还有织宋穿过的旧衣裳,一过来就送新的怕不要,先送两身旧的,新的时候拿布给她们,叫她们按喜欢的样子做。
秦慎姑主动提出了试工的事情,次日一早便带着小雅上门做早饭,秦香莲和她说了龙凤胎上学的时间点,她掐着时间提前来了会儿。
俩人一进来,小雅就要去帮龙凤胎打水洗脸,秦香莲道:“慎姑和雅妹只顾家里吃喝打扫之事,俩小的还有我都不管,他们自己料理自己,不是要你们来伺候人的,泡茶不倒茶,做饭不喂饭,洗衣不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