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靖道的秋风带着丰收的气息,吹遍了安靖府的田野。苏明理站在田埂上,看着流民们挥舞着镰刀收割寒粟,金黄的粟穗压弯了秸秆,田垄间回荡着欢声笑语,心中悬了数月的石头终于落地。
“苏大人,今年的收成比预期还好!”农技官拿着测产账簿快步走来,脸上满是喜悦,“安靖府平均亩产达到两石五斗,河安府更是突破了三石,比去年士族租种时的产量翻了一倍还多!”
苏明理接过账簿,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眼中满是欣慰。这不仅是粮食的丰收,更是新政在北方扎根的证明。他当即下令,按照此前承诺,给参与救灾与耕种的流民发放额外奖励,同时开放公田的收成,用于补贴村落学堂与医馆。
然而,丰收的喜悦尚未蔓延开来,一场针对新政的暗潮已在悄然涌动。这日,安靖府士族代表刘世安突然召集北方七家士族,在府中召开秘密会议。厅内烛火摇曳,刘世安看着手中的收成报表,脸色阴沉:“苏明理推行的土地重整,让流民的收成比我们士族还高,长此以往,百姓只会拥护新政,我们的地位迟早不保。”
“刘兄有何对策?”苍岭省士族首领周启元问道,“如今锦衣卫仍在北靖道巡查,我们若是明着反对,怕是会重蹈李宏的覆辙。”
刘世安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我已联络了京城的‘旧勋阁’,他们答应在朝堂上发难,弹劾苏明理‘过度偏袒流民,损害士族利益’。我们则在北靖道散布谣言,说‘新政虽让流民丰收,却耗尽了地力,明年必遭荒年’,再暗中抬高粮价,让流民以为官府无法稳定粮市,动摇他们对新政的信任。”
很快,北靖道的街头巷尾便流传起“地力耗尽”的谣言,不少粮铺也突然将粟米价格从一贯钱一石涨到两贯钱一石。流民们刚因丰收生出的喜悦,瞬间被焦虑取代,有人甚至开始怀疑,明年是否真的会遭遇荒年。
“苏大人,粮价暴涨的消息已传到云漠省,不少流民都在囤积粮食,农会的种植手册都没人看了。”张敬之匆匆赶来,语气凝重,“我们查了几家粮铺,发现他们的后台都是刘世安等士族,显然是故意抬高粮价。”
苏明理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士族会在秋收后突然发难,且选在了粮价这个关键节点。若不能及时稳定粮价、破除谣言,此前的新政成果恐将付诸东流。他沉思片刻,对张敬之道:“你即刻带人查封囤积粮食的粮铺,将查获的粮食以平价出售;我则去农会,用实际数据破除谣言。”
农会的院子里挤满了流民,大家围着农技官七嘴八舌地询问:“先生,真的会地力耗尽吗?明年我们还能有收成吗?”
苏明理走上前,举起手中的土壤样本:“乡亲们,这是我们在安靖府、河安府取的土壤样本,农技官检测后发现,经过绿肥改良,土壤的肥力比去年还高了三成,根本不存在地力耗尽的说法!士族散布谣言,就是怕大家日子过好,继续拥护新政!”
他又让人抬来今年与去年的收成对比图,指着上面的数据道:“去年士族租种时,亩产最高只有一石五斗,今年我们分田后,亩产最低都有两石,这就是新政的好处!至于粮价暴涨,是士族故意囤积粮食,官府已查封粮铺,很快就会有平价粮食供应,大家不必恐慌。”
流民们看着土壤样本与收成图,又听闻官府已出手整顿粮市,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一名曾参与绿肥种植的流民站出来:“苏大人说得对!我家的田地种了绿肥后,土都变松了,今年的粟米颗粒也比去年饱满,士族就是在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