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江五郎眼中蓄上泪水,“你对弟弟是给他画图案样式?是在被欺负的时候帮忙出头?我以为当时我表达的够清楚了。”
桩桩件件都是乔微做的,她百口莫辩,更是明白了原来做这种事是会被误会的啊。
“对不起。”乔微只好再次道歉,为辜负的心意而愧疚。
江五郎看了眼天色,硬生生憋回了泪水,“我告诉你,我两次来长乐都是为了你,我们之间还没算完呢,我们也算不完!这次不行,我下次还会来长乐问你,下下次还会来!”
凭什么在生命中出现个耀眼夺目的人,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成了别人的。迎江城内相处的点点滴滴算什么,离开时捧着册子感动落下的眼泪又算什么?
江五郎不愿意看到乔微脸上为难的表情,他忍着心脏酸麻的刺痛,跑着钻进了马车中。
得说清楚,不说清楚还是一团乱麻,乔微想追过去时手腕被握住,眼睁睁看着马车急速驶离。回头看去对上了熟悉的双眼,浑身炸毛的人被瞬间抚平。
“这事我来处理吧。”许渊柔声道。
“我……是不是让你很难受?”乔微额头抵在许渊肩膀,落寞的情绪无法遮掩,“连别人对待自己的好感都处理不好,害的你今日生气成那样。”
“你待人太过于真挚,被喜欢也是正常。但如果不是你的真挚待人,身边就不会围绕难么多伙伴了。”许渊轻柔地拍着乔微后腰,侧眸垂下眼睛,乔微一侧脸上的淤青一览无余,心疼道,“我也有错,我再生气也不该动手,害的你受伤了。”
桃花眼中的悲伤落寞被惊奇所代替,乔微讶然,“你竟然会动手哎!”
要不是她挡在中间,许渊那一拳就落在了江五郎脸上,虽然江五郎也同时出拳要揍许渊,当然也落在了乔微脸上,不过是另一边。
虽然说起来怪怪的,但根据乔微切身实际的感受,许渊的拳头明显比江五郎的要有力,不然也不会淤青那么大一块。
许渊捏着乔微下巴看了看另一边的伤处,既心疼又无奈,“我又不是什么圣人,生气也是会发泄的。”
脸上的伤口不同于身上能用衣裳遮挡,哪怕是上过药没个十天半月印子也不会全消下去。上职总不能像男子那样戴着遮面的纱,佩戴帷帽就显得更加突兀。
于是只好顶着张花花绿绿的脸上职去了,守门的衙役憋了好半天才琢磨好话术询问乔微脸上是怎么回事,乔微不想解释只是一脸愁容地摆摆手。
“大人!”徐娥像只小燕子扑腾着翅膀直奔着乔微而来,一看她身后还跟这个人,乔微转身就想跑,奈何腿脚快不过徐娥。
徐娥惊呼,“大人!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齐媱慢悠悠走了过来,两人身上热气腾腾,看来的方向是大理寺后院练功的地方。
“你还不知道吧。”齐媱双手背在身后,幸灾乐祸道,“昨个万鹤楼门前两男争一女的消息传遍了长乐,我还奇怪会是谁呢,今天一看,主角不就在眼前。”
徐娥没听懂的露出疑惑的表情,齐媱也不管她,打量着乔微脸上的伤,“我就纳闷他们两人打架,拳头怎么落在了你的脸上?”
“要你多问!”乔微牙痒痒怼道。
齐媱笑着道,“两人都痴情于你,你干脆都娶了,也省得再吵闹。”
“大人不能娶两位。”徐娥一本正经的摇头,“我就一个大人,要是大人每天挨两拳迟早要被打死的。”
齐媱愣了下,随即拍着大腿笑弯了腰。
乔微红了脸,胳膊肘使劲怼了下齐媱,“你来大理寺干什么?五殿下让你来的?”
齐媱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哈哈哈我不来怎么看你笑话。”
“还钱。”
“这话又说回来。”齐媱忍住了抽搐的嘴角,“徐娥是个不错的练武苗子,我没事过来指导指导她,免得你再被弄个半死。”
明明是为自己好的,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么奇怪呢?
这边乔微在大理寺当差,那边许渊主动约了江五郎到茶楼相见。
长乐爱喝茶的人不少,专门品茶的地方也多,环境要比万鹤楼幽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墨香,很多公子会来这儿闲度时光。
听到是许渊约他,江五郎本是不想来的,他不愿意见到许渊。倒不是对这人本身有什么偏见,只是一想到乔微心心念念喜欢的人是他,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从小娇生惯养的人心里有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的抗拒,搓着瓷盖嘎吱作响。
许渊全当没看见,他来找江五郎之前就明白对方不会是个好态度,娇蛮任性的小公子在家中人呵护下长大,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生活习惯下,忽然有个东西得不到,更是比旁人执着。
“这儿的茶叶种类繁多,不论是南边还是北边的株种都齐全,茶冲泡也讲究方法,才能让好茶发挥……”
江五郎不耐烦听这些,皱巴着脸打断,“别冠冕堂皇、惺惺作态,你我都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没了乔微在中间参合,任由江五郎如何言语都掀不起许渊一丝波澜,他游刃有余的冲泡茶叶,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熟练动作处处彰显着世家公子修养。
江五郎不屑的切了声,别过头不去看他。
“既然江公子明白,还请不要让乔微为难。”许渊掀起眼皮,位置临窗,上午的阳光碎金般洒下来,照的许渊琥珀色的眼眸剔透摄人心魄。
“什么我让她为难?”江五郎抱着胳膊往椅背一靠,“明明是你让她为难,若不是你不松口,她能拒绝我吗?”
泡好的第一轮茶水洗了杯子,许渊倒了第二次滚水,不急不躁的开口,“我今日不松口,往后也不会,乔微身边只能有我一人。”
“你管天管地,还管女人娶夫。”江五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凭什么,你不过是个不受……”
许渊眼中闪过幽光,很快收敛,“就算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皇室就是皇室,只要我想卡着,外头的人一辈子也踏不进来。”
江五郎渐渐明白了其中意味,小声嘀咕道,“不还没成婚么。”
“江家主,不,如今应该称呼江会长。只有你一个儿子,不论对方是多大的官员,她们都是不会让你成为侧君,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所以你和乔微之间不仅是乔微对你没有男女心思,还有你父母的阻拦。”
来这里不是为了说什么刺激江五郎的话让他难受,既然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来,自然是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娶去分析,尽管许渊很不想这样。
没有谁能比江五郎更明白家中长辈对自己的疼爱,真想起来娘和姐姐们会不会同意他当侧君……江五郎拿不准,所以逃避的没去想。
在他的记忆中自小到大想要什么撒撒娇或是闹一场保管能得到,所以就想着跟乔微在一起后哪怕家里的人不同意,大不了他像往常一样闹一闹,再不济绝食明志,总不至于真让他饿死。
可现在的江五郎不是年少时不懂得分寸的人,他明白爹娘和姐姐们对自己的心疼,要是看到她们伤心……江五郎烦恼地揪着衣裳。
“长乐距离迎江有半月的路程,在迎江城或许你仗着家中势力能横着走,但若……”
许渊不悦皱t了眉,似乎极其不喜欢这样的假设,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但若你嫁给了乔微,就得住在长乐。乔母是正三品工部尚书,乔诗霜是正四品尚书左丞,这样的家庭中你入了便只能依照规矩,在成婚后三天回门一次,孕期回门一次,其余得在后宅内呆着学习处理府内事物。”
江五郎犹豫了,问道,“非得这样吗?”
“不然你是想让乔微为了你跟家中的人断绝关系,还是希望她抛弃下寒窗苦读出的功名,同你回迎江享乐?”许渊字字珠玑,敲着江五郎最受不住的自由。
或许再早个五六年他被关在皇宫中时,会羡慕江五郎有长辈疼爱,可以无拘无束做自己,成为天地间最潇洒快活的人。
可后来他遇上了乔微,那些孤独的日子变成了他能忍着等待的奠基石,又或许对许渊来说没那么多重要的人和事,所以他可以为所爱而割舍去其他。
江五郎沉默了,许渊并不着急,醇香的茶水泡好,倒了杯给他。
许渊默默看着窗下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江五郎自嘲开口,“我以为你邀我过来,会说些关于乔微的坏话,来劝说我离开她。”
金灿的阳光洒满了许渊一侧肩膀,转动脖颈间领口处若有似无的红痕显现。许渊像是想到了什么,勾起唇笑了,“我见过不少人,乔微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她没有不好的地方。”
江五郎愣愣地看着许渊,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般难受,忍着鼻腔酸意道,“她的好我也知道。”
余下的时间谁也没先开口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感受时间流逝。江五郎是被江家马车接走,许渊在二楼看到了马车上下来位身姿挺拔的女子,江五郎揉着鼻子看到她后忍不住的抽泣。
想来那就是江家长女。
马车缓缓离开,许渊轻吐出一口浊气,再看桌面上繁复的茶具,失了兴趣。
他也有个好阿姐,在人心悲凉的皇宫中护着他长大,只可惜皇家中的事远没有寻常百姓家来的简单。
正当他要收回视线时,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街头打马过来的女子,眸中的麻木转化为了欣喜,一瞬间浑身的筋脉活了过来。
许渊单手撑在窗框处,向楼下招手。
“乔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