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别哭那么用力。”
潮热的呼吸打在耳侧, 梁卿玉能感受到一股与兰鸢山身上的清冷气质截然不同的滚烫抵在自己的腰间。
也许是兰鸢山的腿,也许可能是对方不断往下的双唇,又可能是.......别的什么。
混乱的神志随着不断往下掉落的衣物一同散去, 梁卿玉热的睁不开眼睛,后背被顶着往上, 他的指尖混乱地抓住桌子边缘,却无济于事, 背后的肌肤被摩擦的生疼, 他有些想哭, 想要开口却又被狠狠吻住,所有的哭腔和求饶都被一同化入兰鸢山的口中, 最后变成黏腻的亲吻。
“不要了.......”梁卿玉受不了这刺激,眼前闪过道道白光, 最后用力攀住兰鸢山的肩膀,狠狠地在兰鸢山的脖颈上咬了一下。
兰鸢山被咬的轻嘶一声, 下意识松开指尖,梁卿玉顺势倒在桌面上, 失去了知觉。
在彻底闭上眼睛之前,剧烈的快感和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来。
梁卿玉缓缓颤了颤眼睫, 瞳仁已经逐渐模糊, 丝毫不知自己此刻是何模样——
头发铺散, 墨色的发黏在宛如玉席般的后背上,裙子则微微褪至腰间, 腰间是清晰的指痕。
痛。
梁卿玉委屈地侧过头, 将脸埋进兰鸢山的腰带里。
鼻尖是愈发浓郁的檀木香, 梁卿玉决定什么也不管,就这么睡, 把烂摊子都丢给兰鸢山收拾。
首辅大人只手遮天,想必应该能和众人解释明白为什么灵堂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乱成这样了吧。
抱着这样幸灾乐祸的想法,梁卿玉缓缓陷入了沉睡。
许是真的被折腾累了,又也许是因为兰鸢山的许诺,他觉得格外安心,所以此刻竟也睡的比往日还沉。
等梁卿玉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披香殿安安静静的,熏香化作白烟,缓缓从兽炉里飘逸四散,熏得人有些飘飘然,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瞳仁从涣散便聚焦,梁卿玉看着完全陌生的床帐,先是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回想片刻后,猜测是兰鸢山将他抱回来的。
........那会子在灵堂里他的衣服已经被撕的不成形了,兰鸢山是怎么把他抱回来的?
一想到自己当着自己父皇遗体和灵牌的面,就行了如此荒淫之事,梁卿玉不由得脸热。
但他并不后悔。
为了拿到目的,即便是献出自己的身体,梁卿玉也在所不惜——但是前提是,那个人得是兰鸢山。
要是换一个人,梁卿玉估摸着自己是狠不下心来做这种事的。
虽然兰鸢山行事是阴诡无常了点,还下流,但是毕竟有一张让人心动的好皮囊,待他........待他也不算差,甚至不嫌弃他是个男子,一口一个兰鸢山之妻叫着,即便是梁卿玉自恃冷血无情,但当真的遇到一个并不嫌弃他男扮女装的人时,梁卿玉倒还真是对兰鸢山起了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只有兰鸢山亲口承认过真正的身为男子的梁卿玉的存在。
为了不露馅,梁卿玉长期吃着玉容丸,身形几与女子无异,除了那个地方——
有时候旁人一口一个公主的叫着,连梁卿玉自己也会恍惚,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然而,他纠结了十几年的问题,却被兰鸢山轻飘飘的一句话解决了——
不论你是男是女,你都是我兰鸢山之妻。
他一出生时是大梁的福嘉公主,现在是兰鸢山的未婚妻。
忽然有一种踏实下来的感觉,梁卿玉只觉这种身份归属感来的莫名其妙,好像是从一个完整独立的人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附庸。
他从不赞成出嫁从夫,总觉得如此便害的一个鲜活的女子变成了男人身后的影子,但成亲,对于他这种在男扮女装、不男不女的身份认知里彷徨多年的人来说,兰鸢山之妻的身份,却在另一种程度上重构且固定了他的社会身份,让他开始不再纠结,且对兰鸢山产生了另一种依赖。
思及此,梁卿玉缓缓起了身。
一旁的侍女听闻动静,顺势转身拉开了床帏。
清水端了进来,宫娥上前,给梁卿玉梳妆打扮。
梁卿玉闭着眼睛想事情,不知不觉过去了半刻钟。
他睁开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情不自禁的一怔,视线落在身后的宫娥身上:
“今日怎的梳如此发髻?”
他纳闷道:“是京城中新流行的样式吗?”
“并非。”宫娥解释道:“这是男子发髻。”
“男子.......?”梁卿玉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心想兰鸢山该不会大嘴巴把自己是男儿身的事情说出去了吧:
“你为什么给我梳男子发髻?”
“首辅大人吩咐了,等公主醒来便给公主梳男子发髻,说公主会喜欢。”
宫娥小心地打量着铜镜里梁卿玉的表情,一时拿不准梁卿玉喜不喜欢:
“公主您喜欢吗?”
梁卿玉:“......”
他没说话。
镜子里的人长相颇有些雌雄莫辨之感,不像男子那般阳刚英俊,但又不如女子面庞线条弧度优美柔和。
美则美矣,却少了男女独有的神韵,像是某种介于其中的怪物一般。
梁卿玉忽然又有些不开心,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才道:
“还是梳女子发髻吧。”
男扮女装了这么多年,忽然要让他换回男装,他很不适应。
宫娥闻言,忙应是,给梁卿玉拆了头发,重新梳发钗。
因为尚在孝期,梁卿玉没有过多的装饰,还是一应素色的银玉钗环和白裙。
几日后,梁英帝下葬皇陵,作为公主,梁卿玉不得不上前哭棺。
哭棺是大梁习俗,需要公主和太妃抚棺痛哭,从起棺到下葬都必须全程哭泣。
臻幼以身子不适没来,其他太妃也大多被遣入冷宫或者回娘家了,梁卿玉独身一人跟随者棺木,一边哭,一边说着思念梁英帝话。
哭是假哭,思念也不见得有多思念,但眼泪却是实打实地往外流,这一天下来,梁卿玉眼睛都哭肿了,和桃子似的,似乎要睁不开。
好不容易哭完,梁卿玉累的几乎脱水。
他一口气喝了三大杯水,犹嫌不够,直到把壶中的水都喝干净了,才作罢。
“公主眼睛都哭肿了,下个月就要嫁人,希望能恢复的好些。”宫娥忧心忡忡地看着梁卿玉的脸:
“公主这般美貌,大婚当日,可不能以这幅模样见首辅大人才是。”
“管他那么多呢。”因得兰鸢山不在,所以梁卿玉才敢如此大放厥词:
“他爱看不看,不看拉倒。他不想看我,本宫还不想看见他那张脸呢。”
宫娥:“........”
她默了片刻,偷偷往梁卿玉的身后看了一眼,很小心很小心地说了一句:
“首辅大人这般清俊风流,公主你为何不想看到首辅大人?”
“因为他变态!”梁卿玉今天哭了一天的棺,人都要哭抑郁了,继续找个人骂一骂发泄一下:
“白白长了一副好样貌,却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