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忙完！”

兰鸢山本来不想马上回复的，但看着上面这两行字，又忍不住问：

“忙什么去了？”

“打工。”洛澄玉应该是下班了，回复也快了很多：

“打工攒手术费。”

......手术费？

兰鸢山怔了怔：“什么手术费？”

“心脏矫正术的手术费。”洛澄玉道：

“还差几十万呢。”

他没说几十万是多少万，兰鸢山想问，却被洛澄玉岔开了话题：

“我高考考的还行，六百多分，打算报京海大学，和哥哥一个学校。”

兰鸢山见此，没法再问，知道问了洛澄玉也不会说，于是只能顺着：

“那打算报什么专业？”

“不知道呢。”洛澄玉说：“哥哥给我参考下？”

兰鸢山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壳，知道这是洛澄玉想要和他见一面的意思了。

他想了想，没有拒绝：

“在哪见？”

他说：“你不是要打工吗？”

“中午有休息时间的。”洛澄玉发了自己的工作地点和工作时间表给兰鸢山：

“哥哥记得要来找我哦！”

话音刚落，还不带兰鸢山再问，他又道：“我得骑车回去了，哥哥早点睡，明天再聊！”

“.........”

看见这段话，纵使兰鸢山有再多的话想问，也问不出口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这小孩儿有心脏病，每天还要出门打工，身体能熬得住吗？

兰鸢山纠结来纠结去，索性直接将手机塞到床底下，躺下睡觉，打算有什么话，等明天和洛澄玉见面后再当面问。

兰鸢山第二天本来打算早起，但因为昨晚想的事情有点多，做了一夜的乱梦，所以今早起来的时候还差点起晚了。

他洗漱过后，随便穿了一件短袖和牛仔裤，抓了抓头发，拿起车钥匙和手机便出了门。

洛澄玉打工的地方是一间咖啡店，兰鸢山推门进去的时候，洛澄玉正弯着腰在休息区上吃饭。

吃的什么？

兰鸢山走过去，没发出动静，扫了一眼——

凉皮？

这能吃饱吗？

兰鸢山正愣神间，洛澄玉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吸声，下意识回头一看，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alpha，先是吓了一跳，但在认出兰鸢山后，紧接着弯起眉眼：

“哥哥！”

他拍了拍剧烈跳动的心脏，从椅子上蹦下来：

“你来了！”

兰鸢山“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洛澄玉吃的东西，皱眉：

“中午就吃这个？”

“随便吃一些嘛。”洛澄玉笑：“哥哥要不要喝咖啡？我请你！”

兰鸢山闻言笑：“上回是请喝水，这回是请喝咖啡，没点新意。”

洛澄玉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兰鸢山没再为难他，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又点了一杯纯牛奶和一个小蛋糕给洛澄玉：

“多喝点牛奶，才能长高。”

洛澄玉啜着牛奶，任由兰鸢山揉自己头发，没说话。

兰鸢山看洛澄玉乖乖喝牛奶的模样，半晌眼神闪烁，装作不经意道：

“我老是听你提你舅舅.......你爸爸妈妈呢？”

他问：“你出来打工........是因为他们不给你钱吗？”

“.......”洛澄玉饭量小，吃了点凉皮外加一大杯牛奶就吃不下了，闻言直起身，指尖轻轻抠着塑料打包盒的边缘，没有马上说话。

他不说话，兰鸢山也不逼他，静静地等。

洛澄玉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道：

“我爸妈生下我之后就没怎么管过我了，从小到大，都是舅舅和外公外婆养着我。”

洛澄玉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干净，把空塑料杯子往前推了推：

“我喝不下了哥哥。”

他语气有些低，似乎是想中止这段对话。

但兰鸢山没想放过他，继续问：

“他们去哪了？为什么不管你？”

“........”洛澄玉看了兰鸢山一眼，那一眼似怨似嗔，看得兰鸢山心中一荡，半晌回神：

“别撒娇，问你话呢。”

洛澄玉不想提起之前的事情，方才只是瞪了兰鸢山一眼，想让兰鸢山别再往下问，不明白怎么被兰鸢山理解成自己在撒娇了：

“我没撒娇。”

他说：“哥哥，你能不提这事吗？”

“我想多了解了解你。”兰鸢山哄道：“了解了你的情况，之后你来了京海大学，我也更方便照顾你，是不是？”

洛澄玉心中纠结了一会儿，半晌似乎放弃了，伸出脚，踢了踢兰鸢山的小腿。

他虽然妥协了，但语气还有些不情不愿：

“我妈妈生下我第二年就离开南港了，我之后再没见过她。”

“你爸爸呢？”兰鸢山问。

“他中专毕业之后好像进了什么汽修厂。”洛澄玉使劲儿回忆：“我外公外婆不让我见他，所以我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了。”

兰鸢山“.......中专？”

他迟疑片刻：“那你爸妈生你的时候，结婚了吗？”

“结什么婚啊，他们把我弄出来的，都还是学生呢。”洛澄玉语出惊人：

“我听我外婆说，我妈有我的时候，刚过十八岁生日.........还在读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