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撒娇。”
握在手中的金属胸牌沉甸甸的, 砸的兰鸢山的心重重的跳了起来。
兰鸢山靠着墙，将胸牌揣进兜里，缓缓站直。
他只觉头有点晕, 连带着头皮都开始发麻，有点呼吸不畅, 半晌深吸一口气，借着呼入肺里的一阵冷风, 才缓缓冷静下来。
他拿出手机, 给洛澄玉打了一个电话。
洛澄玉过了近半分钟才接起来, 一张口便是轻快的一句：
“哥哥！”
“嗯。”兰鸢山缓了一会儿才应声：“你人在哪呢？”
“在飞亚酒店门口。”洛澄玉的声音脆脆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精神气, 但因为跑太急，声音还有点喘。
“在飞亚干嘛？”兰鸢山说：“今天不上课吗？”
“........”兰鸢山难得打电话来“查岗”, 洛澄玉闻言，不由自主得顿了顿。
心中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洛澄玉还是乖乖回答：
“今天请假去医院取药。回来的时候舅舅打电话给我，说他正好休假, 但是制服忘记拿回来洗了，让我顺路把制服拿回来。”
“哦.........”兰鸢山说：“你舅舅的胸牌被我捡到了, 要不要回来取？”
“啊？”洛澄玉闻言一怔, 半晌低头手忙脚乱地找了一番, 这才发现楚青鹭的员工胸牌被他不小心搞丢了。
“别啊了，”兰鸢山在电话那头失了耐心：“回来, 我在酒店三楼的牡丹厅等你。”
“哦, 好。”
电话被挂了, 洛澄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笨, 半晌又调头走了回去。
牡丹厅内在办着生日宴，洛澄玉刚才是从侧门离开的，但是要进去就必须走正门。
他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迎面对上楚青鹤的视线。
楚青鹤挑剔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在落在洛澄玉手中的员工制服时，瞬间失了兴趣。
她还以为这是年轻点的服务员，便指使洛澄玉将兰之域吃剩的蛋糕残渣丢掉。
洛澄玉不欲争辩，听话地走到角落去丢垃圾，手上沾满了蛋糕的奶油，黏糊糊的。
兰鸢山从洗手间里转过来，在宴会厅内扫了一圈，看见洛澄玉晃着一头小卷毛，戳在角落里发呆。
洛澄玉没有自然卷，但因为经常早起去上早自习，所以头发不经常打理，头顶经常翘起半缕，像个小小的问号。
兰鸢山盯着浑身写满不自在地洛澄玉看了一会儿，这才擡脚走去：
“洛澄玉。”
“啊，哥哥！”洛澄玉听见兰鸢山在喊他的名字，回过头，看见兰鸢山便眯眼笑了，使劲儿挥着手：
“我在这里！”
“看见了，没瞎。”兰鸢山走过去，顺手将洛澄玉头顶翘起的头发抚平，然后伸出手将楚青鹭的员工胸牌递过去：
“这是不是你舅舅的？”
洛澄玉接过胸牌，仔细看了看，随即点头：
“是这个！”
他声音里带着笑和羞愧，讨好道：
“谢谢哥哥！”
他顿了顿，语气又逐渐低了下去：“要是舅舅知道我把他的员工胸牌弄丢了，他又得训我了。”
“.........”兰鸢山没说话，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
让这一个动作已经成了习惯，洛澄玉任由他作弄自己，半晌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擡头，疑惑道：
“可是哥哥并没有见过我舅舅，怎么会知道这是他的胸牌？”
“.........”
兰鸢山觑他一眼，声音平淡，揉洛澄玉的指尖却微微蜷缩起来。
他将不自然的手插进兜里，没再看洛澄玉，而是盯着洛澄玉身后的楚青鹤发呆：
“之前听周舟说过，你舅舅在这里上班。”
他不着痕迹地找补：“而且外甥肖舅，你和他长的有几分像，我猜的。”
“哦，这样啊。”洛澄玉没想太多：“哥哥真聪明。”
兰鸢山没说话，看了洛澄玉一眼，又让对方回去了。
洛澄玉临走的时候还有些急匆匆，似乎是怕耽误了时间惹楚青鹭骂，结果不小心撞倒了兰之域，挨了楚青鹤好一顿骂。
兰鸢山没出面，坐在一旁，指腹摸着酒杯的长颈，眯起眼睛，视线在洛澄玉低垂的脑袋和楚青鹤的脸上来回扫视，半晌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在那天之后，兰鸢山没再联系洛澄玉。
一是洛澄玉马上要高考了，兰鸢山不想打扰他；二是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不敢细想，生怕自己复仇心切，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洛澄玉的事来。
无论如何，洛澄玉是无辜的。
但兰鸢山不主动找洛澄玉，洛澄玉却会三翻四次来找兰鸢山。
高考之前还好，有学业压着拘束着；高考之后，洛澄玉就彻底放飞自我，每天早安晚安不落，那天兰鸢山醉酒之后，洛澄玉知道了兰鸢山家的地址，他还时不时送点小礼物来刷存在感。
兰鸢山：“.........”
他刚好也放暑假，在家闲的没事，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去：
“高考考的怎么样？”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兰鸢山就把手机丢到一旁，一边打游戏，一边等洛澄玉回复。
一局结束后，兰鸢山拿起手机，看了看对话框，发现对话竟然还停留在他给洛澄玉发的那条消息山。
兰鸢山：“？”
往常他给洛澄玉发消息，洛澄玉基本都是秒回，这回竟然敢晾着他了？
兰鸢山心中莫名有些不爽。
洛澄玉不回，他也不再说话，开车出去兜了一会风，还吃了饭回来，顺带进了浴室，洗去身上的味道。
他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视线不由自主地又往手机上瞄——
洛澄玉竟然还没回。
兰鸢山：“.........”
怎么了，腻了是吗？
兰鸢山的指尖在手机上删删打打，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发出去，就这么盯着手机屏，撑着一股劲儿不主动联系洛澄玉。
他的指尖盯着时间，打算如果过了零点，洛澄玉还没回他，他就..........
他还没想出要怎么样，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将他的神志拉了回来——
“哥哥！”
洛澄玉发来了消息，还是一样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