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无
小鸟游千弥将门扉无声地合拢, 把走廊的微光隔绝在外。
房间内只剩下小鸟游千弥和伪装成老者的朗姆,空气瞬间凝固,带着无形的重量, 仿佛吸一口都会刺穿肺腑。
朗姆并未急于动作,他只是慢慢踱步到房间中央。
那双隐藏在浑浊眼皮下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慢慢的审视着小鸟游千弥的房间。
不得不说,朗姆伪装的很好, 身形佝偻, 步履也带着老人的迟缓,如果不是小鸟游千弥从丽贝卡身上发现端倪, 或许还真的发现不了他。
不过朗姆此刻似乎有些想开门见山的意思, 没有收敛刻意压低的气场。
小鸟游千弥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赤井秀一总说自己不像是黑衣组织的人。
他们之间的气场就不同,虽说在外人面前, 朗姆跟琴酒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吓人。
但琴酒在小鸟游千弥面前表现的还算收敛,他可以双标一些, 给琴酒的吓人程度下调一个档次。
朗姆这种无法无天, 不把首领跟他放在眼里的人,对小鸟游千弥来说就是单纯的阴险了。
“弗朗索瓦先生。”
朗姆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长期伪装留下的习惯性温和,却又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深夜叨扰, 失礼了。不过既然此处发生了些…令人不快的意外,我很想听听您的意见。”
小鸟游千弥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插在裤袋里, 姿态看似放松,实则全身的肌肉都已悄然绷紧。
他脸上挂着年轻人特有的,不紧不慢略带玩味的笑容,眼神却淡然的平静无波。
“意外?”
小鸟游千弥闻言轻笑一声, 尾音微微上扬。
“是啊,真的很‘意外’。不过,您不去问候您的妻子,反而来找我商量看法?”
这是绅士所为吗?
小鸟游千弥特意加重了“妻子”几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挑衅。
朗姆没说话,反而是用手背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
敲密码呢,小鸟游千弥懒得理他,径直走向冰箱,拿了瓶朗姆酒摆在桌子上。
山人不说暗话,小鸟游千弥动作娴熟的把酒起开,给朗姆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喝吗?”
朗姆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小鸟游千弥只是提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明白小鸟游千弥已经认出了自己,朗姆把酒推到一边,不再伪装。
“我不喝,谢谢。”
朗姆擡头看向小鸟游千弥,目光如实质般钉在他脸上。
“我听说,琴酒也在这里?”
“...组织内部的事,总要多留点心。尤其是…您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牵扯其中。”
看来朗姆事先并不知道琴酒要来,小鸟游千弥把这个信息记在心中。
“哦?看样子,您对琴酒来这里的原因很感兴趣?”
“既然如此,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呀,我又不是不让你问,嘴长在你们俩身上。”
小鸟游千弥歪了歪头,语气非常的无辜随意。
“他只是路过,顺便帮我解决了点小麻烦。毕竟,清理门户这种事,琴酒还是挺熟练的。”
小鸟游千弥故意将“清理门户”说得轻描淡写,目光却紧紧锁住朗姆的眼睛,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朗姆的眼皮似乎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小鸟游千弥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朗姆现在敏感的神经——关于最近的权力更叠,也关于他似乎被新任首领视为异端。
“琴酒…确实是组织忠诚的猎犬。”
朗姆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只是,猎犬的忠诚,有时也需看它对着谁狂吠。您似乎…颇有手段。能让琴酒和贝尔摩德都站在您这边。”
他向前踱了一小步,无形的压力陡增。
朗姆从小鸟游千弥踏入这栋度假庄园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跟着他身边的两位陌生人。
朗姆私以为,像小鸟游千弥这样的人,不会让普通人这样紧密的跟在自己身边。
所以,这两位或许就是小鸟游千弥为继任首领所培养的左膀右臂。
其实只是想带新人过代号任务的小鸟游千弥:培养势力?我怎么不知道?
小鸟游千弥不说话,学着朗姆的样子装深沉,但这幅表情落在朗姆的眼里,却更加证实了朗姆的错觉。
“来之前,我让安室透去查了您身边这两位的信息,我劝您还是小心为上。”
朗姆一边说着,一边将安室透给的资料放在桌上。
他这话只是想诈小鸟游千弥一下,但很遗憾,小鸟游千弥只是可有可无的看了档案袋一样,没有接他的茬。
朗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想问问您,您对几天后的仪式,以及组织未来的人员分配,是否有些独特的想法?”
终于来了。
小鸟游千弥心中冷笑,不枉他一直冷着朗姆不说话,这老狐貍果然坐不住了。
封锁信号、琴酒现身、自己这位“新贵”的态度不明…这些都足以让朗姆亲自下场试探。
他赌的就是朗姆在得知高层变动后的不安和掌控欲。
“想法?”
小鸟游千弥耸耸肩,踱步到窗边,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百叶窗的叶片,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只是觉得,一个健康的组织,不应该有太多…杂音。就像这间屋子,清理干净了,才能住得舒服,您说是不是?”
他转过身,背对着窗外微弱的星光,正面迎上朗姆审视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收敛,只剩下平静的审视。
“尤其是那些,意图动摇根基,甚至引入不可控因素的声音。”
他刻意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朗姆。
“比如…一些自作主张,试图绕过组织核心决策的‘秘密行动’?”
最后四个字,小鸟游千弥咬得异常清晰。
朗姆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尽管他掩饰得极好,但那一瞬间气息的凝滞,还是被紧盯着他的小鸟游千弥捕捉到了。
“秘密行动?”
朗姆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似乎慢了一拍,仍然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为自己辩解: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组织的每一项任务,都经过严格流程。”
“是吗?”
小鸟游千弥的笑意重新浮现,这次却带着冰冷的锋芒。
“比如近期某些针对特定科研人员的人员轮换?好像不是走的常规渠道吧?办的倒是悄无声息,就是…你以为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吗?”
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与朗姆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洞悉一切的压迫感。
“我很好奇,朗姆先生,您把他们,还有您的那份成果,藏在哪儿了?是在准备一份…特别的见面礼吗?给谁的呢?”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了。
小鸟游千弥的话音恍然落地,如同一场清晰的梦,所有人都清醒过来。
朗姆那张伪装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不再掩饰眼中的惊疑和杀意,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紧紧地、死死地盯住小鸟游千弥。
朗姆佝偻的身躯似乎挺直了些许,属于组织二把手的凌厉气势如同出鞘的匕首,冰冷地切割着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