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推开,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风爷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门口被保镖层层包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付烟也静静打量起风蛟,小半个月不见,风蛟倒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多少变化。
刹那间,风蛟的双眼如雷达般对上付烟,穿过层层人群,刺进付烟心里,付烟没有流露出丝毫胆怯,他矜持的微笑,拿起香槟冲风蛟点了点头,像是在敬他。
身后的赵寒目光阴冷,他盯着风蛟,其中的杀意不比对方弱上几分。
风陇搂着付烟,目光饶有兴趣的在这三人间来回扫荡,低声在付烟耳边道,“看这两个男人替你争风吃醋,真有意思。”
付烟晃了晃香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风先生不也感受一回就可惜了。”
“我就算了,”风陇说,“我喜欢看戏。”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过来了。”
在一众保镖的护送下,风蛟来到了付烟面前,分别小半个月后第一次见面,风蛟的视线一刻也没从付烟身上挪开过,一直散发冷气的赵寒上前一步,挡在付烟面前,同时也隔断了风蛟的视线。
“风先生自重。”
风蛟对赵寒向来是没什么好眼色,此刻更是锋芒并出,危险的问,“如果我不自重,你会怎么样?”
赵寒说,“我会挖出你的眼睛。”
“放肆!”
保镖掏出手枪齐刷刷对准赵寒,被十几个黑漆漆的洞口对上,赵寒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满是愉悦的笑。
“那份礼物已经收到了?”
风蛟周身的温度瞬间跌至冰窖,他幽幽望向付烟,只是这一眼,付烟就猜到了赵寒口中的‘礼物’指的是什么。
他无辜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是被逼迫的。
风蛟差点被气笑。
“好,很好,风陇,你再一次成功的惹怒了我。”
风陇从善如流的接道,“原来哥哥还记得我在这里。”
“当然,我怎么舍得忘记你?”
风蛟弯起眸子,笑得像是条淬了毒的蛇。
“我这条腿还是拜你所赐,没有来得及谢谢你。”
“谢谢就不必了,哥哥在监狱里的生活应该是格外丰富多彩,不然身边也不会多出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风陇暧昧的瞥了眼付烟,“有没有人说过,兄弟的眼光总是格外相似?”
“闭嘴。”
随着风蛟冰冷的两个字符落下,一声枪响划破悠扬的钢琴曲,响彻庄园,付烟看向大堂,那些宾客早已有序的离开了这里,显然,一切都是有条不紊,早有准备,这根本不是什么舞会,而是风陇设好的局。
有意思,付烟的眼里闪着趣味的光,正准备接着看戏,硬邦邦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太阳xue,扳机上的手指虚虚的按着,来自这把抢的主人,风陇。
这个局面让两个男人的呼吸都随之一窒,目光危险,面色阴沉。
风陇笑着,“怎么不继续说了?”
风蛟平复着起伏的胸膛,“把枪放下。”
“为什么要放下?哥,你今天让我有点失望,你看,你的小情人都比你冷静,不知道还以为被抢指着脑袋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的确,付烟的脸上很平静,就连一丝波动也没有,当然他的内心也并不害怕,他是生是死,都会在不久后离开这个世界,这条命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谈何害怕?
风蛟神色复杂,他抿了抿唇,“说出你的条件,放了他。”
风陇说,“我要鸿门。”
风蛟答,“可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个情人,换取价值千亿的财富,这亏到吐血的交换,风蛟竟然连眼睛都没眨,就同意了?
风蛟平静的重复,“我说了答应,你该放开他了。”
风陇似乎也愣住了,拿着抢没有动作。
“你要是反悔怎么办?”
他抛出了一个极为幼稚的问题。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证人,何况,我不屑撒谎。”
风蛟说的没有,一点也没错。
可这跟风陇想的不一样。
他垂下眼,片刻间被另一个崭新且有趣的想法占据脑海,他说,“我不要鸿门了,我要你死在我面前,可以吗?”
风陇的提问认真而真切,像是一个希望得到对方认可的孩童。
“凭什么。”
风蛟毫不意外,却也毫不让步。
剑拔弩张的环境中,风陇从腰间抽出第二把手枪,放进付烟手里,他握住他的手腕,缓缓擡起将枪口对上风蛟的心脏,声音含笑。
“我们玩一个游戏,比谁的子弹快,我数三个数,如果你没有扣下扳机,我就会开枪,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付烟心想,这真是一个疯子。
他对上风蛟难以窥探的双眼,扯出一个嘲弄的笑,“看来你要死在我手里了。”
“我不后悔。”
他的答案一个比一个让付烟意外,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风陇已经念起了数字。
“三”
“二”
“一”
“砰!!”
鲜血如绽放的红花在空中抛洒出一条弧线,风陇大笑起来,像是疯魔般越笑越大声,直至胸口的血洞带走他最后一丝力气,他重重跪在地上,倒在了风蛟的皮鞋面前。
“哥哥,我又输了。”
赵寒收起还冒着青烟的手枪,走到风蛟面前,神情冷漠全然不像刚刚杀了一个人,“我们两清了。”
风蛟颔首,“你要的东西我会在一天之内送过去。”
看到这里,付烟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这个结局是他早已有过的猜测。
他幽幽出声,“你们就这样背着我勾搭上了?”
“谁会和他勾搭?”赵寒显然是很厌恶自己与风蛟扯上关系,但情况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他目光沉稳而坚定,“我慢慢和你解释。”
轿车平稳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风一坐在驾驶证眼观鼻鼻观心,车上坐着三个男人,只有赵寒一人的用声音在沉稳叙述,付烟听完来龙去脉,终于明白这一切的始终。
“所以在越狱的第二天,风蛟就找到了你?”
赵寒抿了抿唇,不是很情愿的‘嗯’了一声。
“我想要躲避警方的追踪,可既没有钱,也没有合法身份,差一点被警方抓到,是风蛟的人救了我,我欠他一个人情,于是便答应他杀了风陇,事情就是这样。”
付烟问,“仅仅是为了一个人情?”
赵寒垂下眼帘,“还有暗中保护我妹妹,和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本应当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可只要一想到这份钱财是来自于风蛟这个令他讨厌的男人,赵寒就难以在付烟面前启齿。
付烟倒是没有赵寒心中的弯弯绕绕,他一拳打在赵寒的胸膛上,“说到这个,我还没有找你算账,重逢的时候你那样对我,我差点就以为自己救了头白眼狼,不识好歹。”
“我当时是迫不得已,”赵寒握住付烟的拳头,生怕他打疼了似的轻轻揉/捏,“风陇以为我与风蛟的仇是因为你,我也顺水推舟没有解释,那晚...是他对我的试探。”
“这么说来,和我上床还委屈了你?”
对上付烟似笑非笑的双眼,赵寒喉咙一紧,他摇头,“烟烟,你知道风陇为什么会那么信任我吗?”
“因为他傻。”
“不是,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假话。”
赵寒深深注视着付烟,那双向来淡漠的琥珀色瞳孔压抑着令人心惊的情感,被称作为爱意。
付烟与他对视半晌,最后率先移开了视线。
喜欢是真的。
恨风蛟是真的。
想要和你在一起,做那种亲密的事情...也是真的。
他没有说过一句假话,所以才让风陇这个老狐貍第一次着了道,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大意下。
付烟从赵寒的眼中读出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风蛟冷冰冰的声音刺破后座逐渐暧昧的气氛,赵寒的变脸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立刻换上一张死人脸对上风蛟,“你怎么还在这里。”
“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那里?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