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老!无凭无据,岂可妄加断言!”李嵩忍不住出声反驳。
“李嵩!你一再维护此子,莫非真有其私?”四长老矛头瞬间转向李嵩。
眼看争论再起。
“肃静!”大长老沉声喝道,目光转向阴影中的黑袍人,“尊使有何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黑袍人缓缓上前一步,沙哑的声音在庭内回荡:“证据确凿与否,非口舌可定。刘臻,你声称被‘荆棘之刃’追杀,并获其徽记。然空口无凭。你既能感应此物,可能于此庭内,指认出潜伏之‘荆棘’?”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包括四长老和李嵩。
在戒律庭内,当众指认“荆棘之刃”成员?这无异于引爆火药桶。
刘臻心中猛地一凛!黑袍人此举,是何用意?考验?试探?还是借刀杀人?
他瞬间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身上,有惊疑,有恐惧,有敌意,更有隐藏极深的杀机。
庭内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刘臻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他能感觉到,怀中的玉片在此地受到强烈压制,毫无反应。而“燃铁之心”也沉寂如石。
他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回尊使,此地能量压制太强,晚辈无法感应。”
四长老闻言,立刻嗤笑:“果然!谎言不攻自破!”
黑袍人却并未动怒,反而发出低沉的笑声:“是么那便换个方式。”
他忽然抬手,指向庭内一侧的一名戒律堂执事:“你,出来。”
那名执事一愣,依言出列。
黑袍人又指向李嵩身旁的一名随从:“还有你。”
接着,他连续点出五人,包括两名执事、一名护卫、甚至还有一名站在角落的书记员。
这五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站在庭中。
黑袍人对刘臻道:“此五人中,有一人,袖内藏有‘荆棘’徽记。刘臻,你可能找出他?”
全场哗然!四长老脸色微变。李嵩也是瞳孔一缩。
刘臻心脏狂跳!黑袍人竟然早已知道谁是内鬼?这是要借自己之手铲除异己?还是另一个陷阱?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五人。他们神色各异,有茫然,有紧张,有不安。
指认正确,或可取信于人,但也彻底得罪“荆棘之刃”及其背后势力。指认错误,则坐实谎言,万劫不复。
如何选择?
刘臻闭上眼睛,排除杂念,并非依赖玉片,而是凭借超凡的感知和直觉,去捕捉那五人极其细微的气息、心跳、眼神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庭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突然,刘臻睁开眼,目光锁定其中一名看似最镇定的护卫,沉声道:“是他。”
那护卫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你,你血口喷人!”
黑袍人淡淡道:“搜。”
旁边两名戒律堂高手立刻上前,强行按住那名护卫,撕开其袖口。
一枚绣在内衣上的、栩栩如生的“荆棘缠绕的滴血匕首”徽记,赫然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全场震惊。
四长老脸色铁青,手指微微颤抖。
李嵩眼中闪过骇然与后怕。
那护卫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黑袍人看向刘臻,沙哑道:“很好。看来你所言非虚。”
他转而面向长老议会:“‘荆棘之刃’渗透至此,总部已如筛漏。内耗不休,唯有自取灭亡。刘臻虽有过失,然其血统与能力,或是对抗此獠之关键。当务之急,非是审其小过,而是用之所长,清剿内患,共御外敌。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他话语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长老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尊使所言有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刘臻,念你揭露内奸有功,此前过失,暂不追究。现命你戴罪立功,协助李嵩特使,暗中调查总部内部‘荆棘之刃’潜伏成员,务必挖出根源!你可能做到?”
局势瞬间逆转。
刘臻心中明镜似的,这仍是交换与利用。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他躬身道:“晚辈遵命。”
四长老冷哼一声,却未再出言反对,只是眼神更加阴鸷。
黑袍人微微颔首:“既如此,此事便定下。李嵩,刘臻,此事机密,需暗中进行,直接向老夫与大长老负责。若有发现,随时禀报。”
他顿了顿,补充道:“刘臻,你所需资源,可向李嵩申领。静思苑依旧为你居所,然禁令解除,可有限度活动。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黑袍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审议就此结束。刘臻和阿青被带离戒律庭。
走出大殿,阳光刺眼。李嵩跟了上来,神色复杂,低声道:“好险,没想到‘荆棘’竟已渗透至此。刘臻,日后你我需精诚合作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也有一丝无奈。
刘臻点点头,目光望向总部那重重楼阁,心中并无喜悦,只有更深的凝重。
黑袍人轻描淡写间便揪出一名内奸,其手段和情报能力深不可测。他让自己和李嵩调查,是真要清剿,还是借机铲除异己,甚至引出更大的鱼?
自己这柄“刀”,究竟会挥向何方?
而父亲那条指向档案馆禁库的未竟之路,又该如何继续?
新的棋局已经开始,他看似获得了暂时的自由和权力,实则踏入了更凶险的迷局。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