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岂非成了空谈?(2 / 2)

“不是已经糊名?”顾青岩先是一怔。姜淮道,“但有些字迹还是辨认的出,我觉得应该再辅以‘誊录’,

由专人将所有试卷重新抄录一遍,连笔迹都无法辨认!如此一来,任你出身显赫,在考官眼中,也只是一篇匿名文章!”

“那是‘糊名誊录制’!”姜淮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我们只在这最关键的评价环节,设置一道‘公平之墙’!

墙内,只论文章高下;墙外,任你权势滔天!之前只是糊名,加上誊录会更精准。”

策略已定,但推行此法,无异于虎口拔牙。

姜淮没有立刻上奏,他深知在朝堂之上孤军奋战必败无疑。他采取了更为精密的布局。

....

金陵,秦淮河畔,魁光阁茶楼。

时值午后,茶楼里座无虚席,各色文人墨客、应试举子在此高谈阔论。靠窗的一桌,几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士子正在激烈辩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桌听清。

“王兄此次乡试文章,我等拜读,鞭辟入里,字字珠玑,依我看,当在前十之列!为何竟名落孙山?”一名青衫士子“愤懑”地拍着桌子。

被称作王兄的,正是清流书院一位化名而来的优秀学子。他苦笑一声,摆手制止同伴,压低声音,却恰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李贤弟,慎言!考场之事,玄妙甚多,岂是你我所能妄议?或许……是愚兄才疏学浅,入不了考官法眼。”

另一名微胖的士子立刻“不服”地接口:“才疏学浅?哼!我前日偶得一份‘佳作’,乃是今科解元郎的大作,诸位可要一听?”

他不待众人反应,便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文章辞藻堆砌,内容空洞,甚至有几处明显的用典错误。

背罢,满桌“寂静”。那微胖士子故作神秘地低语:“听闻这位解元郎,乃苏州陆氏嫡孙。其祖,正是今科主考陆大人的同年至交。”

“啪!”那青衫士子猛地将茶盏顿在桌上,引得周围茶客纷纷侧目。他满脸“悲愤”,

声音带着颤抖:“岂有此理!难道这科举考场,竟成了他们世家大族的私家园圃?!衡文取士,不看文章才学,反倒要看家世门第了吗?!”

这一声质问,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茶楼里激起涟漪。许多寒门出身的举子感同身受,面露戚戚之色,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叹息,有人摇头,更有脾气耿直者,已开始低声咒骂。

邻桌一位老者,实为书院安排的托儿,捋须长叹:“唉,寒窗十年,不如投个好胎。长此以往,圣贤书中‘有教无类’、‘选贤与能’之训,岂非成了空谈?”

苏州,沧浪亭诗会。

这是一场由当地名士发起的雅集,与会的多是有些名气的文人雅士。诗会间隙,众人品评诗词,难免谈及即将到来的会试。

一位身着半旧绸衫、气质儒雅的中年文人,清流书院一位已在外任县学教谕的门生,在与几位友人交谈时,“无意”中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