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站在酒楼二楼的栏杆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康宁的身影。他本以为,康宁是来找他的——也许是范良翰劝动了她,来求他帮忙解决杨羡的事。
可康宁却目不斜视,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未停留,直接推开了隔壁雅间的门。
柴安一愣,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与疑惑。他转头看向范良翰,低声道:“她去找杨羡了?”
范良翰也一脸茫然:“我……我没让她去啊。”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悄悄跟到隔壁房门外,贴着门缝偷听。
屋内,康宁正盈盈一笑,亲自为杨羡斟酒,语气温柔得几乎不像平日里的她。
“杨公子,那日是康宁莽撞,冒犯了您,今日特来赔罪。”
杨羡本就是个轻浮之人,见康宁主动示好,顿时心花怒放,连饮几杯,脸上已浮现醉意。
“康宁姑娘,你今日来,可是想通了?”他眯着眼,笑得暧昧,“你当真愿意嫁我为妾?”
康宁低头一笑,伸手摘下自己鬓边的一朵珠花,轻轻递到杨羡手中。
“这珠花是我亲手所制,今日赠予公子,权当信物。公子尽管放心,康宁既答应了,便不会反悔。”
杨羡接过珠花,喜形于色,连声道好。
康宁又为他斟满一杯酒,语气一转,似是无意地问道:“只是康宁心中还有一事不明,公子为何执意要纳我为妾?”
杨羡喝得兴起,毫无防备,便如实说道:“唉,实不相瞒,是我父亲逼我成亲,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我心里不乐意,便想着先纳个妾,等新妇进门,气死她,到时候我再慢慢收拾她。”
康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面上仍带着笑意:“原来如此。那……那日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那条罗裙,可还留着?”
杨羡一听,立刻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那条罗裙,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留着!我怕你今日反悔,特意带来了。你看,这不是?”
康宁接过罗裙,指尖轻轻抚过布料,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门外,柴安听得眉头紧皱,心中隐隐不安。他低声对范良翰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范良翰也一脸困惑:“我……我也不知道。”
屋内,康宁缓缓起身,语气依旧温柔:“杨公子,您醉了,不如我让人送您回去歇息吧。”
杨羡却一把拉住她的手,醉醺醺地说道:“不急,不急,我们再喝几杯……”
康宁微微一笑,轻轻抽回手:“公子,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她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时,目光与门外的柴安短暂相接。她眼中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已知道他在那里。
柴安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康宁却已从他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柴公子,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柴安愣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康宁轻轻一笑,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试探:“康宁素来仰慕饱读诗书之人,不知杨公子可精通诗文?”
杨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我虽不敢说才高八斗,但吟诗作对还是略懂一二的。”
说着,他竟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康宁那条罗裙上挥毫写下了一首淫词艳句,字里行间满是轻浮之意。
康宁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杨公子果然才华横溢,康宁佩服。”
她语气一转,起身福了福:“时辰不早了,康宁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杨羡意犹未尽,还想挽留,康宁却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香风。
门外,范良翰看得目瞪口呆:“她……她就走了?”
柴安眉头紧锁,目光深沉:“以康宁的性子,绝不会轻易屈服。她这么做,必有后招。”
他转头吩咐随从德庆:“你悄悄跟着康宁,看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公子。”德庆领命而去。
柴安与范良翰离开酒楼,不知不觉走到了城西一处热闹的街市。那里,琼奴正带着几个小厮摆摊,摊上摆着些精致的绣品和首饰。
奇怪的是,他们并不高声叫卖,只是静静地守着摊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范良翰好奇道:“他们在做什么?我去问问。”
柴安却伸手拦住他:“别去,他们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不多时,一位身着华服、面白无须的中贵人缓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
与此同时,福慧也出现在街市上。她径直走到琼奴的摊子前,目光落在那条罗裙上,惊叹道:“这罗裙真是精致,连上面的珍珠都点缀得恰到好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引起了那位中贵人的注意。
中贵人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罗裙,问道:“这裙子怎么卖?”
琼奴恭敬地回答:“回大人的话,这裙子不卖,是特意为宫中贵人准备的。”
中贵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又看了看罗裙,这才转身离去。
福慧与琼奴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笑意。
“康宁,你到底想做什么?”柴安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探究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