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集:《AI作曲的伦理版权界定》(1 / 2)

代码里的休止符

凌晨三点的监控录像显示,“缪斯3.0”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用十二种乐器编排了《量子摇篮曲》。当这段旋律以“AI独立创作”的标签登上音乐平台榜首时,林砚正在专利局的玻璃窗前,看着自己名字旁边“《潮汐算法》发明人”的头衔慢慢蒙上水汽。

这场风波的起点藏在数据洪流里。三个月前,独立音乐人周野发现自己未发布的deo片段,出现在某流量歌手的AI作曲专辑中。维权时,唱片公司甩出的证据让他哑口无言:AI的创作日志显示,这段旋律源自对19世纪民谣的重组,与周野的作品只是“算法巧合”。

“巧合?”林砚把周野递来的频谱分析图推到会议桌上,咖啡渍在打印纸上晕成淡褐色的污渍,“缪斯的深度学习模型里,周野近五年的作品被标记为‘高适配样本’。你们的工程师调整过权重参数,这不是巧合,是定向模仿。”

对面的法务总监推了推金边眼镜,文件袋上的公司logo在顶灯照射下泛着冷光:“林博士,您是算法设计者,但法律只认‘创作行为’。AI没有主体资格,谈何侵权?”

这句话像根冰锥扎进林砚的后颈。三年前,她在实验室里看着缪斯生成第一支完整旋律时,曾兴奋地在日志里写下:“它学会了用音符呼吸。”现在,那些流动的音符成了资本手里的利刃,而她亲手打磨了刀柄。

周野的维权官司成了导火索。当法院以“AI创作不受版权法保护”为由驳回诉讼时,音乐人圈子炸开了锅。有人把自己的作品加密后喂给AI,结果生成的“新作”在短视频平台赚得盆满钵满;独立乐队发现,自己排练数月的新歌,被AI用十分钟“原创”出来,播放量是他们的百倍。

“我们需要规则。”在行业协会的紧急会议上,林砚把一叠草稿拍在桌上。窗外,初夏的暴雨正冲刷着玻璃上的城市倒影,像要洗去那些被窃取的旋律。“AI不是创作者,也不是纯粹的工具。它是面镜子,照出我们对创作的定义有多模糊。”

她的提议在争议中艰难推进。技术派认为应当保护AI生成内容,否则会扼杀创新;创作者坚持必须划定红线,否则人类的灵感将无立足之地。最激烈的争论发生在深夜的会议室,某唱片公司的代表拍着桌子吼道:“如果AI作品进入公共领域,谁还会投资研发?”

“那如果放任模仿,谁还会提笔创作?”林砚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上周,我的导师把他的手稿锁进了保险箱。这位写了四十年交响乐的老人说,他怕自己的旋律变成AI的饲料。”

框架的初稿在无数次争吵中成形。林砚带着团队逐字逐句打磨条款时,总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样子。那位老钢琴教师躺在病床上,手指还在被单上弹奏肖邦的夜曲,“音符是有灵魂的,”他气若游丝却眼神明亮,“你能教会机器排列组合,却教不会它为什么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