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气了。刚才我冒昧地向大副打听了您的名字和身份。请不要误会,因为我发现您的气质跟我几位从事医学的女性朋友非常相似,其中有几位现在还在欧洲学习。希望您能原谅我。我叫Eason Wong,是个中国的小商人”。
“王先生,您不用这么谦虚。刚才大副先生已经向我介绍了您的身份了。很高兴认识您。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您几个月前在北京的壮举,更是因为我对您之前在欧洲报纸上建议的多个学科联合为生物学研究助力的天才想法,因为我们的医学也必将在生物学的进步中直接获益”。
“这是我应该做的,葛瑞丝女士。医学是一门研究性和实践性的要求都非常高的学科,既需要科学家的发明创新,更需要您这样救死扶伤的医生。中国人自古对于医生就非常尊重。我虽然学识浅薄,但也在家乡建立了一座以西方医学为主的小诊所,可以帮助周围乡民。当然,我作为商人还有一个中药房在多地运营,也都配有中西医结合的小诊所”。
“中西医结合?这倒是个赚钱的好法子。用西医治好病,但说成是中医的功劳,卖中药”。旁边传来一句话,二人才陡然发现,刚才坐在一起聊天的众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二人聊天的地方。
王月生皱眉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商人打扮的年轻欧洲人,刚要说话,葛瑞丝女士先开口道,“这位先生,医学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学科,目前为止,我个人无法有效判断中医的科学性与实用性。但是”,她指了指靴子上的泥浆,“刚才在码头上,一位船工疑似因为霍乱脱水昏迷,我当时准备按《哈里森内科学》给他静脉注射盐水——但码头上连注射器都没有,船东方也说没有给苦力的西药储备!结果当时从另一条船上下来的乘客是中医,他先是针灸足三里+天枢穴,同时解释说是抑制肠痉挛减少脱水;然后灌服沸水+盐+蔗糖,可以发挥口服补液盐的作用;最后用艾灸神阙穴,说可以提升体温抗休克”。
王月生闻言摸了摸鼻子,因为他感觉非常像是宝芝林坐镇大夫的风格,甚至连用词都一样。有空问问是旗下哪位先生出手的。但此时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时候,他得帮助葛瑞丝把事情解释清楚,于是接嘴道,“他的操作就是混合增效原理,通过针刺降低肠液分泌速度,为口服补液争取时间——这是用经络理论破解病理生理学难题!”。然后,他又环向周围人,解释道:
“此刻,我们口中的西方医学正处于“科学医学”的黄金时代——科赫法则的细菌学说、李斯特先生倡导的外科消毒术、巴斯德先生贡献的疫苗研发这三者代表已初步建立了现代科学医学体系。但对传统医学普遍持“原始”、“不科学”的看法。我无意在此争论科学医学与传统医学在理论方面的异同,甚至我对于中医和西医这种提法本身就感觉是不科学的定义。
我们推行“中西医结合”,是立足共同目标(救治生命)、实践互补性、底层需求痛点三大核心。
首先,我们认为,医学的本质是“治病救人”,而非“文化对立”,医生的核心关切应是“有效性”与“患者获益”。中西医结合的本质,是用两种体系的“工具”共同解决疾病问题,而非用一种否定另一种。中医像一把‘传统工具箱’,里面有针灸、草药、推拿等‘老工具’;西医像一把‘现代工具箱’,有手术刀、显微镜、疫苗等‘新工具’。底层百姓生病时,就像房子漏雨——有的漏洞用新工具如补瓦快,有的漏洞用老工具如堵缝更省材料。我们要做的,是同时带两套工具,看问题选最趁手的。
就拿刚才葛瑞丝女士遇到的病例来讲,1892年上海霍乱大流行,西医用“补液盐”(口服生理盐水)降低死亡率,但患者后期常因“气虚”(乏力、腹泻不止)反复。中医用“藿香正气散”(含广藿香、紫苏等)调理脾胃,配合针灸“足三里”提升体力,患者康复更快。上海工部局医院(西医)曾统计:单纯西医治疗死亡率35%,中西医结合后降至22%。
再比如,葛瑞丝女士身边这口箱子里的牛痘。西医牛痘疫苗有效,但部分儿童接种后发热、因体质虚弱局部溃烂。中医用“透疹散”,含升麻、葛根,发汗排毒,配合“金银花露”清热,接种反应率从40%降至15%。
所以,两种医学不是敌人,而是‘前后院邻居’——西医解决‘急症、感染’,中医调理‘体质、恢复’,共同把病治好。
第二点,就是我们推行的“中西医结合”,是针对中国底层大众,如农民、码头工人、贫民,面临的三大医疗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