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组装和调试榨油机(1 / 2)

正月的古乡村,晨雾像一层揉碎的棉絮,把整个村子裹得严严实实。天刚蒙蒙亮,东边山头还没透出鱼肚白,村顶头王婆家的芦花公鸡就率先扯着嗓子打鸣,“喔——喔——喔——”那声音穿透薄雾,在土路上打着旋儿,没多久,村尾覃家的黑公鸡、村中间何家的花公鸡也跟着应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像是给寂静的清晨敲起了梆子。

土路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湿意,是夜里的露水渗进了泥土里。

一脚踩下去,鞋底会沾起一层细细的泥,抬脚时带着“啪嗒”一声闷响,泥点偶尔会溅到裤脚,凉丝丝的。

路边的狗尾巴草挂着晶莹的冰霜,风一吹,冰霜表面的露珠滚落在泥地上,晕开一小圈湿痕。墙角的青苔被冰霜,冷浸得发黄,摸上去滑溜溜的,像是抹了一层薄油。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柴火烟,有的是松针烧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有的是杨木柴,烟味醇厚;还有的混着几截玉米芯,烧起来“噼啪”响,烟里裹着点焦甜。

这些烟丝毫不呛人,反而和晨雾缠在一起,把整个村子浸得暖洋洋的,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烟火气的踏实。

蛤蟆湾的江奔宇家,院子里的篱笆刚扫了一半。他手里的扫帚是自己用竹枝扎的,竹枝已经磨得发亮,手柄处被手汗浸得发深褐色。扫过的地方,枯黄的落叶和细碎的干草聚成一小堆,偶尔还能扫出几粒玉米籽——那是搬新家是按照当地风俗撒在家里的。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外套,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胳膊上沾着点灰尘,是扫篱笆时蹭上的。

“奔宇!在家没?”

熟悉的大嗓门隔着门板传进来,像一块石头投进了晨雾里,瞬间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江奔宇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别看天凉,扫了这一会儿,身上已经暖烘烘的了。他走到门边,刚拉开一条缝,就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老村长李志。

李志挎着个洗得发白的蓝布包,包角处有一块补丁,是他老伴用青布缝的,针脚还算整齐。他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贴在脸颊上,连眉毛尖都挂着几滴汗珠。他身上穿的灰布中山装,领口处沾着点泥点,一看就是从古乡村一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拍干净。

“村长,这大清早的,雾这么大,风又凉,您怎么跑来了?”江奔宇赶紧把门拉开,侧身让他进屋,顺手从门后扯过一块粗布巾——那布巾是家里老婆大人织的,粗棉线织的,吸水性好,就是边缘已经起了球。“先擦擦汗,我给您倒碗热水,暖暖身子。”

李志接过布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把脸上的汗和灰尘擦在一起,倒显出几分狼狈。他把蓝布包往八仙桌上一放,包底“咚”地一声轻响,像是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他喘着粗气,胸口微微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开口说道:“小宇,你是不知道,我昨晚从村头跑到村尾,挨家挨户上门去问,整整跑了一夜!”

他说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蓝布包上敲了敲,节奏有点急促,像是心里藏着事。“你猜怎么着?那些我磨破了嘴皮子的人家,总算都松了口——这里面的协议,全是自己愿意掏腰包入股的!”说到这儿,他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似的急切,仿佛是想让江奔宇赶紧夸夸他。

江奔宇给李志倒了碗热水,粗瓷碗里冒着热气,水汽氤氲了李志的脸。“您先喝口水,慢慢说。”

李志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热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还有几家林氏组的,一开始扭扭捏捏的,说家里紧巴,孩子要上学,老人要吃药,拿不出钱入股。后来我一提,这是你江奔宇牵头搞的副业,他们立马就改了口,说‘奔宇这孩子脑子活,跟着他干准没错’,非要签协议占个名额。就是今早我出门太急,他们的协议还没来得及拿,说回头准保给我送村部去。”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蓝布包的系带。系带是用棉线搓的,已经磨得有些起毛,他解了好几下才解开。打开包,里面是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用一根细麻绳捆着。李志把纸拿出来,放在桌上,轻轻一推,纸沓在桌上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你看看,这些都是用毛笔写的入股协议。”李志指着纸沓,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纸是从村部领的草纸,虽说粗糙了点,边缘还有毛边,但上面的字都是我让村文书一笔一划写的,工工整整。你再看这末尾,每个名字后面都按着鲜红的指印,有的指印边缘还沾着墨渍——那是签完字没擦干净手,直接按上去的,你就知道他们多郑重了。”

江奔宇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协议,指尖触到草纸,粗糙的质感蹭得手指有点痒。他翻了一页,毛笔字的墨迹还带着点淡淡的墨香,是村里供销社买的便宜墨汁,但字写得工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末尾的指印鲜红,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指肚上还带着点老茧的痕迹——那是村民们常年干活磨出来的。

“这些协议我都按规矩弄了一式三份。”李志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谨,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一份我已经锁到村部档案管理室的铁柜子里了,钥匙我亲自收在贴身的口袋里,谁都拿不到;一份让村民自己保管着,算是给他们吃个定心丸;还有一份,我一早就让村文书先送到公社去垫个底,省得回头公社那边说咱们手续不全。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签字画押的,半点不含糊。”

江奔宇把协议放回桌上,看着那沓沉甸甸的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他笑着摆了摆手:“老村长,这事真不急,哪用得着您一大早就跑一趟?您年纪也不小了,昨晚跑了一夜,今早该在家歇会儿,让老婆子给您煮碗鸡蛋面补补。”

“歇?我哪歇得住!”李志一听这话,嗓门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身子往前探了探,双手按在桌上,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这事不亲自来跟你说清楚,我心里就跟揣了块石头似的,沉得慌,放不下啊!你是不知道,昨晚我从最后一户——就是林氏组的林老头家出来的时候,月亮都挂到树梢头了,银晃晃的一片,把路照得发白。我一路走一路琢磨,就怕漏了哪一户,误了你搞副业的事。”

江奔宇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推辞。他伸手拿起协议,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草纸的纹理很清晰,指尖划过字迹时,能感觉到毛笔勾勒的痕迹,有的地方墨重了,有的地方墨轻了,却更显得真实。他扫了几眼上面的金额,大多是五块、十块的,偶尔有一两份写着三块,还有一份只写了两块——那是村里最困难的赵婶家,丈夫走得早,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这两块钱怕是从牙缝里省了半个月才凑出来的。

“都是实在人啊。”江奔宇心里叹了口气,这些钱在现在的日子里,可不是小数目。五块钱能买十斤玉米面,够一家人吃好几天;十块钱能给孩子买一身新衣裳,再添一双布鞋。这些都是村民们的血汗钱,是他们从嘴里抠、从手里省出来的信任。

李志看着江奔宇低头翻协议的样子,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主动解释道:“这些入股的人家,我都一笔一笔记清了,一个都没漏。何氏组18户,覃氏组25户,还有我那个李氏组的8户,林氏组的5户,加起来一共46户人家。总共收到的入股资金,我算了三遍,算下来是430块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许:“这里面有两百块,是何虎和覃龙那两个后生掏的,他俩各入了一百块。你也知道,何虎跟着你进山打猎,去年冬天打了只大野猪,卖了不少钱,手里有点积蓄;覃龙现在天天往山里跑,挖草药卖,今年开春挖的天麻和灵芝,在镇上的药铺卖了好价钱。他俩跟我说,‘老大奔宇哥牵头的事,咱必须支持,跟着他干,准能赚着钱’。”

说着,李志从蓝布包里又掏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纸边有点卷了,像是被反复折过好几次。他把纸递到江奔宇面前:“具体的详细入股信息,谁家入了多少钱,户主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口人,我都在这张纸上列得明明白白,你回头可以核对核对。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找我。”

江奔宇接过那张纸,展开来,上面的字迹比协议上的潦草一些,是李志自己写的。名字密密麻麻的,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金额,有的名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圈——李志解释说,画圈的是家里有劳动力的,可以过来帮忙榨油。最后还有李志自己的签名,笔画遒劲,看得出来是用心写的。

江奔宇把纸叠好,放回桌上,抬头看着李志,语气诚恳:“村长,谢谢您这么费心。剩下的钱,不够一千块的我自己出了,补足一千,也不用再麻烦村民们凑了,他们日子也不容易。不过这事,还得麻烦您帮着把这份文件递上去,让公社批复通过一下。”

“这事你放心!”李志一拍大腿,立刻应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现在上面正大力支持搞副业呢,前些天公社开干部会的时候,书记还特意强调,说‘现在就缺敢第一个吃螃蟹的村子,谁先搞试点,公社就重点支持谁’。咱们村这算是赶了个先,正好合了上面的心意!”

他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水,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咱们村基本上是第一个往公社上报副业项目的,公社那边肯定乐意批。等公社批了,再往镇上上报,那更是一路畅通无阻——镇上现在也盼着我就先去公社一趟,把协议和详细信息交上去,跟王书记把情况说清楚,然后马不停蹄去镇上,争取今天就把批复文件拿到手!”

这话出口时,李志心里其实还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前江奔宇刚从古乡村落户的时候,年轻气盛,好几次在村里的会上跟他对着干。就说去年上工赚工分的时候,江奔宇说要去山里打猎,不愿去地里干活,他当时就火了,说“大家都在地里忙活,就你特殊”,两人在会上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村文书劝开的。那时候他心里确实憋着股怨气,觉得江奔宇不服管。

可现在不一样了。村民们大多数都选了江奔宇当副业队长,要是江奔宇真能把榨油坊搞起来,让村民们赚着钱,那妥妥的是他李志村长领导下的政绩啊!古乡村谁不知道江奔宇的本事?以前他凭着一手修车的手艺,在镇上的运输站上班,脑子活泛,算账又精,后来运输站改组,他卖断了工作,拿了一笔钱。再后来上山打猎、挖草药,也总能赚着钱,比村里大多数人都有能耐。

要是这次副业搞成了,不仅村民们能跟着沾光,他这个村长脸上也有光,说不定还能评上个“先进村干部”,到时候县里开会都能坐上主桌,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这么一想,以前的那点怨气,也就不算什么了。

江奔宇听着李志的话,心里也暗自点头。这老村长的政治嗅觉是真的灵敏,把上面的政策风向摸得透透的,连上报的流程和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提前想到了,算是把所有会出岔子的可能都堵死了。他脸上露出几分诚恳的神色,开口道:“那就辛苦村长了,跑前跑后的,真是麻烦您了。”

“嗨,都是为了村里的事!”李志摆了摆手,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松了口气——江奔宇这话算是给了他台阶,以前的那点过节,看来是暂时能放一放了。他站起身,把蓝布包重新系好,挎在肩上,又叮嘱了一句:“你在家等着就行,有消息我第一时间让村文书给你捎信回来!”

江奔宇送他到院门口,看着李志的身影急匆匆地消失在晨雾里。李志的脚步又快又稳,像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蓝布包在他肩上一颠一颠的,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江奔宇低头看了看桌上那沓带着指印的协议,又看了看手里的入股明细,心里忽然踏实了不少——有村民们的支持,有村长跑前跑后的帮忙,这榨油坊的事,总算有了个好开头。

院门外,鸡叫的声音渐渐稀了,太阳慢慢爬过东边的山头,把金色的光洒在土路上,雾气一点点散去,露出了土路原本的颜色。乡村的一天,就在这充满希望的晨光里,慢慢铺开了画卷。

江奔宇刚把桌上的协议和明细收进抽屉里,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叮铃铃——叮铃铃——”,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卡车的轰鸣声,像是一头铁兽在土路上奔跑。

他心里一动,赶紧走到院门口,往村头的方向望去。只见晨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土路上扬起一阵尘土,一辆半旧的“永久”牌自行车正飞快地骑过来,骑车的人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褂子,头发被风吹得竖了起来,正是覃龙。

覃龙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嘴巴大张着,一边骑车一边喊:“老大!设备找到了!设备到了!”他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带着点气喘,却充满了喜悦和激动。自行车的车把上挂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几个馒头,是他早上从家那边带的干粮,袋子被风吹得鼓鼓的。

在覃龙身后,一辆蓝色的旧卡车正缓缓驶来。卡车的车漆掉了不少,露出了里面的铁皮,车头上还印着“运输队”三个字,已经有些模糊。车轮上沾着厚厚的泥,看来是从山里开过来的——那边的路不好走,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卡车的车厢上盖着一块深蓝色的防水布,用绳子牢牢地捆着,防水布油机设备。

更让江奔宇惊喜的是,车厢后面还站着不少人,都是村里的同村伙伴:海拍,一柴,洪潮,扭海,糖果头,气功,鸡公头,阿Q,萝卜屁,大头灯,老鼠炎,大绵头,二照,皇上,五弟,金养,三照,咖啡,猪郎二,李大嘴,这些年轻的后生,他们扶着车厢的栏杆,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时不时地朝江奔宇这边挥手。

覃龙骑到院门口,猛地捏了刹车,自行车的轮胎在地上摩擦出一阵“吱呀”声,扬起一小片尘土。他跳下车,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快步走到江奔宇面前,脸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他也顾不上擦,兴奋地说道:“老大,我跟你说,这设备可不好找!我昨天在镇上的废品站转了一下午,都没找到合适的,后来听孙涛说,废品站的主任他表哥在邻县的榨油坊上班,那边正好有一套二手的要卖,我就赶紧跟孙涛连夜一起过去了。”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本来我以为这设备得拉到村西头的旧榨油坊那里,谁知道听何虎说下事情的经过,加上那边的房子太破了,得先修一修才能用,不如先拉到你家这边,正好你家旁边有块空地,先把设备卸在那儿,等场地平整好了再安装。还有孙涛说,这套设备八成新,就是有些零件有点磨损,修一修就能用,绝对不耽误事!”

江奔宇看着覃龙激动的样子,心里也热乎起来。他拍了拍覃龙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了,龙哥。你昨晚没回家吧?看你这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覃龙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晚跟孙涛一起在废品回收站长他表哥家凑活了一夜,没敢耽误,今早天不亮就装车往回赶了。对了,老大,孙涛还说,废品回收站长他表哥说了,要是以后设备有什么小毛病,他可以过来帮忙修,不收钱!”

“那可太好了。”江奔宇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卡车的方向。这时,卡车已经开到了院门口不远处,孙涛正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朝江奔宇挥手。孙涛穿着一件灰色的工装,脸上带着点新冒胡茬,看来也是一夜没休息好。

江奔宇朝孙涛喊了一声:“孙涛,辛苦你了!”然后转头对覃龙说道:“龙哥,你赶紧带路,让涛子把车停到我家房子和何虎家房子之间的那个转弯处——那里有块空地,正好能放设备。还有,卸货前,你去叫几个伙伴过来,把场地平整一下,把地上的石头和杂草都清干净,省得卸设备的时候磕着碰着。”

“知道了!老大!”覃龙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卡车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喊:“孙涛!往这边开!停到转弯处!”

孙涛听到覃龙的喊声,打了个方向盘,卡车缓缓地朝着转弯处驶去。车厢里的伙伴们也都兴奋起来,何虎站在最前面,朝江奔宇喊道:“奔宇哥,这设备看着真不错!咱们的榨油坊总算有盼头了!”

江奔宇朝何虎笑了笑,喊道:“虎子,一会卸货的时候,你多搭把手,注意安全!”

“放心吧奔宇哥!”何虎拍了拍胸脯,大声应道。

江奔宇也跟着往转弯处走去。这时,对面河黄皮村里的村民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从家里出来,看向这一边。

在附近工作的张婶挑着两个水桶,从地里走出来,看到卡车和防水布伙!”

王大爷扛着锄头,慢慢悠悠地走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卡车,说道:“想当年,古乡村里也有过榨油坊,还是用的石碾子,榨油的时候得好几个人推着碾子转,累得满头大汗,一天也榨不了多少油。现在这机器可比以前的石碾子强多了!”

小柱子是地里的小孩,才八岁,他拉着妈妈的手,好奇地凑到卡车旁边,仰着脑袋看车厢上的防水布,问道:“妈妈,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是不是能榨出香喷喷的油?”

小柱子的妈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对呀,等这机器修好了,就能榨出花生油、菜籽油,到时候给你油炸面吃。”

小柱子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拉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说:“太好了!我要吃油炸面!我要吃好多好多油炸面!”

附近地里干活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

江奔宇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道:“伙伴们,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同村的伙伴们:海拍,一柴,洪潮,扭海,糖果头,气功,鸡公头,阿Q,萝卜屁,大头灯,老鼠炎,大绵头,二照,皇上,五弟,金养,三照,咖啡,猪郎二,李大嘴,立刻安静下来,都转头看向江奔宇。江奔宇指着卡车,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榨油机设备到了!这套设备是二手的,有些零件需要修一修,但孙涛已经带着维修师傅过来。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把场地平整好,把设备卸下来,放到空地上。一会大家听我的安排,年轻力壮的后生们负责卸货,年纪小一点的负责平整场地,也可以帮忙捡捡石头、拔拔草,大家齐心协力,早点把活干完!今晚我请你们吃饭。”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同村伙伴们听到他的话,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何虎第一个喊道:“奔宇哥,我们都听你的!现在就干!”

“对!现在就干!”其他的伙伴也跟着附和道,脸上都露出了干劲十足的笑容。

江奔宇点了点头,开始安排分工:“何虎、覃龙、孙涛,还有这几个后生,你们负责卸货。卸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设备都是铁做的,沉得很,别磕着碰着,也别伤着自己。海拍,一柴,洪潮,扭海,你们负责指挥平整场地,把地上的石头都捡出来,杂草拔掉,用锄头把土耙平,尽量弄得平整一点。咖啡,猪郎二,李大嘴,你们几个,帮忙捡石头、拔草,再烧点热水,给大家解渴。”

“好嘞!”大家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年轻的后生们爬上卡车,开始解开防水布的绳子。绳子捆得很紧,何虎咬着牙,使劲地扯着绳子,脸憋得通红。覃龙在一旁帮忙,两人齐心协力,终于把绳子解开了。防水布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榨油机设备——有榨油主机、炒籽锅、滤油机,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零件,都是铁做的,闪着暗黑色的光。

“这主机可真沉啊!”何虎拍了拍榨油主机的外壳,感慨地说道。外壳上有点锈迹,但整体看起来还算完好,没有明显的损坏。

孙涛从驾驶室里拿出几根粗麻绳和撬棍,递给何虎和覃龙,说道:“咱们用撬棍把设备撬到车厢边,再用麻绳捆住,慢慢放下去,

“好!”何虎接过撬棍,插进主机边移动。覃龙在另一边帮忙,两人一边撬一边喊着号子:“一二!一二!”

车厢备。江奔宇站在旁边,指挥着:“慢点!慢点!往左边挪一点,别碰到旁边的零件!”

终于,主机被撬到了车厢边,何虎和覃龙用麻绳把主机捆紧,然后慢慢往下放。机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颤。

“小心点!别砸到脚!”江奔宇叮嘱道。

接下来是炒籽锅,这口锅是生铁做的,直径有一米多,锅底有点发黑,看来是以前用过的。孙涛说,这口锅就是有点锅底灰,刷干净了还能用,炒出来的花生仁特别香。何虎和几个后生一起,把炒籽锅抬了下来,放到主机旁边。

然后是滤油机和各种零件,滤油机的外壳是铁皮做的,上面有几个滤网,虽然有点旧,但滤网还很完好。零件有齿轮、螺丝、轴承,还有一些管道,都用一个大木箱装着,何虎和覃龙一起把木箱抬了下来,放到空地上。

卸货的过程很辛苦,年轻的后生们个个汗流浃背,蓝布褂子都被汗水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但没有一个人喊累,大家都卯着一股劲,想早点把设备卸完。咖啡,猪郎二,李大嘴三人烧好了热水,用木桶装着,送到大家面前,说道:“兄弟们,歇会儿,喝点糖姜热水,暖暖身子,别冷到了。”

何虎接过一碗热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道:“兄弟谢谢!没事,这点活不算啥,咱们早点把设备卸完,早点把榨油坊开起来!”

另一边,海拍,一柴,洪潮,扭海几个人正在平整场地。他们拿着锄头和耙子,把地上的石头捡出来,堆到一边,然后用锄头把土耙松,再用耙子把土耙平。扭海虽然年纪小了,但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他拿着耙子,一点一点地把土耙得平平整整,嘴里还念叨着:“这场地可得平整好,不然设备放不稳,榨油的时候容易出毛病。”

咖啡也没闲着,他拿着一个小铲子,在地上捡小石子,捡到一颗就跑到石头堆旁边,把石子扔进去,然后又跑回来接着捡,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笑着说:“扭海,别累着了,歇会儿。”扭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我要帮奔宇哥干活,早点榨出油来,就不缺油了!”

江奔宇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动。他走到自动加入清理工作对面黄皮村的王大爷身边,说道:“王大爷,您歇会儿,让我来。”说着,他接过王大爷手里的耙子,开始耙土。王大爷笑着说:“没事,我还能干动。奔宇啊,你这孩子有出息,能想着给你们村里搞副业,让大家赚着钱,我们这些不同村老骨头都支持你!”

江奔宇心里一暖,说道:“王大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咱们一起努力,日子肯定能越来越好。”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阳光洒在地上,暖洋洋的。经过一个上午的忙碌,设备终于全部卸完了,场地也平整好了。榨油机的主机、炒籽锅、滤油机整齐地摆放在空地上,零件箱放在一旁,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村民们都累得坐在地上休息,有的靠着树干,有的坐在石头上,大家互相递着水,聊着天,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何虎看着地上的设备,说道:“奔宇哥,你看,设备都卸完了,场地也平好了,就等维修师傅过来安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