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墩子也跟着憨憨地笑,挠了挠后脑勺:“对对,公安同志辛苦,俺们就是做了该做的,不算啥功劳。”
刘所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郑重:“话可不能这么说!
积极举报犯罪线索,协助公安打击犯罪分子,这就是大功劳!
回头我就让所里写封表扬信,亲自送到你们废品收购站去,让单位也好好表彰表彰你们这两位‘见义勇为积极分子’!”
“哎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秃老李连忙推辞,脸上却难掩喜色。
“刘所长,表扬就不用了,只要能把坏人绳之以法,俺们就放心了!”
“该有的表彰不能少!”
刘所长坚持道,“这既是对你们的肯定,也是给其他群众做个榜样,鼓励大家都来参与治安防范,让坏人无处藏身!”
大墩子和秃老李见刘所长态度坚决,只好连连道谢:“那可太谢谢刘所长了!谢谢公安同志!”
刘所长笑着点点头,随即转身拍了拍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同志们,动作麻利点!
把这些人通通带走,仔细搜查现场,所有赃物都登记造册,一件也不能落下!粮票、布票都要数清楚,自行车零件也得核对明白!”
“是!”公安们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老张经验丰富,带着两个公安逐一清点赃物,把散落的钱包收拢起来。
一张张数着粮票,嘴里还念叨着:“好家伙,光全国通用粮票就有好几百斤,这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小王则跟着老公安们一起,拿出手铐,把老猫一伙人从麻绳里解出来,再重新铐上,押着往门外走。
有的惯犯想耍滑,被小王瞪了一眼,立马老实了——这年轻公安看着年轻,下手可不含糊。
老猫被两个公安架着胳膊,断腿拖在地上,白警服的下摆蹭过泥土,留下两道黑印。
他疼得浑身发抖,眼神里却满是不甘和绝望。
他看着那些被一一清点的赃物,看着身边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小弟,心里清楚,这次是真的栽透了,怕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九指被押着路过墙角的自行车零件堆时,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堆崭新的永久牌车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要是当初他能多想想,不贪那点小便宜,不偷那辆停在全聚德门口的新车,他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院子里堆着的全是铁证,他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法律的严惩。
等公安们押着人、背着装满赃物的麻袋陆续走出院子,小王才凑到老张身边。
他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师父,那老猫刚才说,耿三他们是做黑市的,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假的,咱们就这么不管了?”
他刚参加公安工作没多久,眼里容不得沙子,总觉得既然知道了可能有黑市交易,就该一查到底。
老张闻言,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老公安的通透:“傻小子,刘所心里有数着呢!”
老张指了指刘所长的背影。
“耿三那伙人,滑溜得很,在黑市混了这么多年,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咱们想抓他们的把柄,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没实打实的证据,根本动不了他们。”
他顿了顿,看着院子里残留的痕迹,继续说道:“再说了,耿三他们虽然做黑市买卖,但说句实在的,这帮小子在城东地界上,还算老实。
你瞅瞅咱们城东的黑市,比其他几个区安稳多了吧?很少有打架斗殴的,更别说抢劫、出人命这种恶性案件了。
他们做买卖有他们的规矩,不欺负普通老百姓,也不跟那些亡命徒掺和,顶多就是倒腾点紧俏物资,赚点辛苦钱。”
小王皱了皱眉:“可黑市终究是违法的啊!”
“这道理咱们都懂,但治理治安,得讲究个轻重缓急,也得懂点变通。”
老张叹了口气:“现在物资紧张,有些东西正规渠道买不到,黑市多少能弥补点缺口,只要不出大乱子,就先放一放。
再说了,这次要不是耿三他们出手,老猫这伙盗窃团伙还不知道要逍遥到什么时候,咱们也抓不到这么大鱼,破不了积案。”
他看了一眼刘所长正在跟街道干部交代情况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没瞧见刘所刚才那高兴劲儿?
这次端了这么大个盗窃窝点,还抓了老猫这个通缉犯,可是大功一件!
耿三他们也算间接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刘所心里正美着呢,这会儿自然不会去揪着他们的黑市不放。”
小王听着老张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看向空荡荡的院子,心里那份较真的劲儿也缓了不少。
他知道师父说得有道理,公安办案,不光要讲原则,还得看实际情况,有时候退一步,反而能更好地维护一方平安。
另一边,大墩子和秃老李站在胡同口,看着公安们押着人远去,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谁也看不出他们心里的盘算。
等公安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拐角,大墩子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对秃老李说道:“成了,三哥交代的事儿办妥了,还捞了个表扬信,咱们赶紧回去复命吧,别让三哥等急了。”
秃老李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可不是嘛!没想到还能得到公安同志的表扬,回头到了单位,也能扬眉吐气一把!”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朝着耿三的住处走去,将那满院的狼藉和绝望,都抛在了身后。
胡同里的阳光依旧明媚,照在墙上“抓革命、促生产”的红色标语上,格外醒目。
对于老猫一伙人来说,他们的末日已然降临;
而对于耿三、何雨柱他们而言,生活依旧在继续,只是这四九城的风,似乎又平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