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可和贾张氏正聊得热络,你一言我一语地攀着闲话,打谷场的喧闹都仿佛被这股子投机的热乎劲隔远了几分。
另一边,四九城的胡同里,何雨柱已经踩着坑洼不平的碎石路,大步流星地闯进了耿三的院子。
院子里烟气缭绕,呛人的旱烟味混着淡淡的霉味在空气里弥漫。
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耿三和几个弟兄正围着玩牌。
铜钱拍在桌面上的“哐当”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几句输赢间的吆喝,透着股道上人的粗粝劲儿。
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耿三抬头瞥见来人是何雨柱,手里的牌“啪”地一声扔在桌上。
他立马站起身来,脸上堆起热络又恭敬的笑:“柱哥!您咋亲自来了?事先也不捎个信儿,我也好提前给您备着热茶。”
其他几个玩牌的弟兄也齐刷刷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异口同声地喊了声“柱哥!”
那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敬畏,眼神亮得吓人——
昨儿秃老李从刘春霞的小饭馆回去,把何雨柱单枪匹马收拾胖熊一伙的事儿添油加醋吹得天花乱坠。
说柱哥一拳能打死头牛,一脚能踹飞半扇木门,硬生生把七八个人的小架,说成了三四十人的恶战,听得这帮常年混江湖的小子们热血沸腾。
在他们眼里,何雨柱这身手,放古代那就是能征善战、以一敌百的大将军。
跟着这样的老大,那是天大的荣耀,一个个都觉得与有荣焉,脸上满是自豪。
何雨柱心里还憋着一股子火气呢——
昨儿把妹妹于雨水的自行车落在全聚德门口,今儿一早特意绕过去看,车子早就没了踪影。
在这四九城的地界上,居然有人敢在他何雨柱头上动土,这口气他哪能咽得下?
脸上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他大马金刀地往堂屋主位的太师椅上一坐,后背往椅背上一靠,双手往扶手上一搭。
他沉声道:“三子,去叫些人过来,我有事吩咐。”
耿三见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里咯噔一下——
柱哥向来爽朗,今儿这般动气,指定是有人不长眼惹到他了。
能让柱哥特意跑一趟,还摆出这副架势,事儿肯定小不了!
他琢磨着,就连柱哥这样能一个打几十个的身手,都要招呼人帮忙,对方指定是个不好惹的硬茬。
当下不敢有半分怠慢,扭头冲屋里高声喊:“黑狼!老刀!小虎!铁子!都给我出来!再去把院里、街上的弟兄们叫上,越多越好!”
喊完,他又连忙转身,从桌底下拎起搪瓷缸子,沏上滚烫的花茶,又小心翼翼地掏出揣在怀里的“牡丹”。
他抽出一根递到何雨柱面前,还划了根火柴,双手护着火焰给他点上。
“柱哥您放心。”耿三搓着手,脸上堆着笑。
“现在咱们弟兄的声势,在这四九城的地界上,那是数一数二的!不管是谁不长眼惹了您,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讨不了半点好去!”
何雨柱点了点头,夹着烟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没说话,故意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烟丝燃烧的“滋滋”声里,院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先是几个精壮汉子快步进来,接着人越涌越多,都是穿着短打、腰杆笔直的后生。
有的手里还攥着木棍、铁链子,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常年在道上混的硬角色。
“柱哥!”
黑狼第一个走到跟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又凑到耿三耳边。
他压低声音道:“三哥,人到得差不多了,除了在外头送货、看场子的,能叫的都叫来了。”
耿三连忙跑到何雨柱面前,躬身道:“柱哥,人都齐了,您吩咐吧!不管是去砸场子还是去要人,弟兄们都跟着您上,绝不含糊!”
何雨柱站起身,刚迈出屋门,瞬间就被眼前的阵仗惊呆了——
耿三的院子本就不算小,此刻却挤得满满当当,院墙上都扒着几个脑袋,院门外的胡同里还排着长队。
一个个都是精壮汉子,眼神里透着股悍勇劲儿,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
这架势,真真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柱哥!”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得震得院门口的老槐树叶子都簌簌往下掉。
这帮弟兄早就听说了,他们的幕后大老板何雨柱,一个人干翻了胖熊手下一百多个弟兄(传言越传越离谱)。
他们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神一样的人物,敬畏中更带着几分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