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微笑着对大家说:“教技术就得接地气啊!就像我当年在部队里修电台一样,也是这样一点点地去摸索、去理解原理。只要肯下功夫,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他的话语虽然朴实无华,但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正是这种脚踏实地、勤奋钻研的精神,让他在教学领域取得了如此优异的成绩。
我和周老师算“同命相怜”——都只有一个女儿,且他女儿只比我家孩子大一岁。有次下班一起走,我忍不住问起这事,他脚步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之前有个儿子,八岁那年没了。丹东的老房子到处是孩子的影子,我跟爱人商量着,干脆调去沈阳,换个地方过日子。”
风卷着落叶掠过家属区的路灯,他抬头看了眼昏黄的光,没再往下说,我也懂了,那是藏在硬汉心里的软处。
家属区那盏太阳能路灯,装了不到半年就坏了,一到晚上黑漆漆的。某天清晨我出门买早点,见周老师蹲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万用表,旁边站着后勤的师傅。
“周老师,这也归您管?”我凑过去问。他擦了擦手上的灰,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工具:“我现在兼着学校新能源公司的技术顾问,这点活儿不算啥。”师傅在旁搭话:“周老师厉害,昨天看了眼就说控制器受潮,拆开来一吹,果然好了——说是在部队修通讯设备练的手艺,几十年没忘。”
后来我退休搬去长沙,帮女儿带外孙女,本以为和“军工”的缘分就到这儿了,直到外孙女小学的“六一”汇演。那天我坐在观众席后排,旁边一个穿海魂衫的男人正给孩子拍视频,闲聊时得知他叫佟刚,是外孙女同班同学的爸爸。
“我听女儿说你是国防科大毕业的?”我随口问,他答:“是的,国防科技大学毕业,之前在部队”。我心里一动,又问:“学的什么专业?” “制导。”佟刚的声音很稳。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巧了!我学的自动化,制导全称是导航制导与控制,那是我们自动化的分支啊,咱俩算同行!”他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说现在年轻同事里,知道这个渊源的人已经不多了。
聊到孩子,我说“你儿子数学每次考满分,肯定随你”,他摆手,指着舞台上正唱英文歌的外孙女:“您家孩子才厉害,剑桥英语过了三级,我家小子连背单词都费劲。”
佟刚说自己当年就是栽在外语上。在部队搞导弹制导时,国外新出的技术文献全是英文,他得抱着词典查半天,等吃透了,人家又出了新版本。“后劲跟不上,”他叹了口气。
“前年转业到公安,做网络警察,也算没丢技术——现在抓电信诈骗,查IP轨迹,用的还是当年分析制导信号的逻辑。”
汇演结束时,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佟刚牵着儿子的手,我领着外孙女,一起走出校门。他忽然说:“我爷爷当年也是搞军工的,总说他们那辈哈军工的,上课在教室,下课在车间,手里的扳手和笔一样熟。”
我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周老师当年说的话——哈军工后来拆分,一部分成了国防科大,从“哈军工”到“国防科大”,名字变了,可那种把技术刻进骨子里的劲儿,一点没变。
这些从军工院校走出来的人,不管是站在讲台教电子技术,还是在部队搞导弹制导,哪怕后来转做网络警察、修太阳能路灯,手里攥着的,始终是“为国干事”的底气。他们是职场里的螺丝钉,更是国家的栋梁,从过去到现在,都是撑起国家强盛的那股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