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命运交叉(1 / 2)

浮动地狱 拟爱神木 2798 字 5天前

仲予见老人的头部已经探进去,他光抓住一只手臂无济于事,松开手让他全身进入,他想要是能早点劝住这个老爷爷就好了。

仲予环视着向他射来的责备的眼光,他以为大家在埋怨他没把老人救出来,却不知大家是怪他多管闲事,他只好低着头走了,走到人越少的地方越好。

箫飒通过水桥,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过水桥并非是件难事,只要克服心里的恐惧,水桥不是一道难关,走两三步就过去了。

见到仲予之后箫飒不自觉地想到柯铭签,他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来到地狱登上探险家之船的,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见到他,也许错过了吧,怪黑曜石隧道不够明敞。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箫飒见到地面上坐着一位腿受伤的女性,他断定这就是应与非,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是生非,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还不能坐下来休息。

箫飒握着拳头激动不已,第一个见到应与非的不是十六岁的少年箫飒,而是六十七岁的老年箫飒,没想到啊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认出那个少女是应与非时,箫飒的心脏那个跳啊,若不是怕吓到她,他恨不得将那颗生生不息的心脏挖出来给她看,让她见见他到底有多喜欢她、稀罕她。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没被她人取代或赶超,有时他会不小心忘了她,但他始终惦记着她的好,一刻不间断。

箫飒多想冲上去抱住她亲吻她饱满的红唇,和她好好的亲热,重温当年的回忆。

这个观点想想就好了,他是位缺乏荷尔蒙的老年人,没有那种自告奋勇的激情。

况且少女时期的应与非只属于少年时期的箫飒,他一个老不死的来下瞎掺和什么,妄想老牛吃嫩草。

呸,真是臭不要脸的。

连续走了一天一夜,体力不支缴械投降,他实在走不动了,躺下来睡觉。

身边到处是尸体,他们是新魂,没有尸臭味。

在地狱生活的五十多年里,箫飒什么血腥和杀戮没见过,遇见过的屠杀的大场面多得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更不会怕这些小儿科。

睡在这里的长眠不起的人多半是饿死的,这不存在杀人狂魔。

途中箫飒遇见了好几个认识的人,譬如佑希佑溪两姐弟,他没有主动打招呼,就当做大家都是陌生人,各走各的路。

每碰上一个说的上名字的熟人,箫飒就像一个面部撕裂,哀嚎着从梦中苏醒的人。

过了不久,一串软趴趴的脚步声传来,耳力敏捷的箫飒马上意识到少年箫飒隆重登场了,心里一半高兴,一半低落。

和年轻时的自己碰面,到底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老去的一无是处的自己,已辜负年少时狂妄自大的信仰。

目标人员走近,老格达一个短距的扫腿,箫飒差点被这只老腿绊倒,过后,老格达抽了几口凉气,好疼啊。

“唉哟!谁踩我?”

“我要杀了你?”装腔作势的两句话没喊出来,名叫老格达的还是个桀骜不驯的老人家呢!

箫飒何苦为难箫飒。

“哎哟,哎哟哟,你踩到我的脚了,哎哟喂!”专属于老男人的苍老的声音传入少年耳内。

老者苍老沙哑的声音像个禁行令,箫飒顿住脚步,他没想到这还有个人会说话的鬼。

箫飒的心不觉咯噔一下,怎么又碰鬼了?随即,循着这声音,他蹲了下去,再不安顿老人他良心不安,一顿乱摸,终于是摸到了他的老腿,“老爷爷,你没事吧!”

老爷爷把嘴一扁,不管箫飒身在何处,不由分说通头一骂,“臭小子,你看我这样像没事吗?你没长眼睛啊?”

“干嘛,我本来就看不见好吗?”饥饿难耐的箫飒,听着老爷爷的训斥,兴致本就不高的他,心头有点不爽,又不可对老人无礼,即在心里怒骂道。

道,年少轻狂的箫飒把老去的自己当成了一个累赘。

回忆重新上演,箫飒泪流满面,黑暗中没人能看见,哭得死去活来也不丢脸,唯独包住嘴唇不敢让少年箫飒听见,省得他问起为何大哭的原因,他会说漏嘴。

箫飒很反感背上这个挤眉弄眼的老人,明明是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偏要作出一副顽童的模样,嘻嘻哈哈,叫人见了,连隔夜饭也要吐出来。

他的长胡子扎人,邋邋遢遢的口水流到他的肩膀上,不时说两句莫名其妙的梦话。

箫飒扭头瞥了他一眼,自认倒霉,好人做到底吧!

可是箫飒肩上的水渍哪里是老格达的口水呢?那是开了阀门就关不住的眼泪。

他身体虚弱,口里说的话是对箫飒的教导,由于声音低,又是糊里糊涂说出来的,听着就像是他的呓语,但是老格达没有睡觉,他在感受自己年轻时的体格,竟是这样的挺拔。

又一个二十四小时过去了,箫飒还在咬牙坚持着,他也曾双腿发软,也曾想倒地不起,但远方的家在召唤着他,那是他要走出去的唯一信念。

远处出现了芝麻大的亮点,可一直都盼望着远方的少年从未抬起过头,他并不知情,也没有闲心管那么多事,他的注意力全用在保证他的步伐一直在前进。

他继续行走着,一个背着野蛮不讲理老头的孤独行者,他没有发觉地上的尸体变得清晰了,不知道他一伸手就可以看见五指的轮廓了。

少年晓得的是,他饥饿难耐,胃在咆哮着折磨他,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的反应力、行为举止已经迟钝许多了。

他觉得老格达越来越重了,而老格达却睡得越来越香。

“咚,”的一声,箫飒重重地摔了下去,因为他的脚被绊倒了,背上的老者压得他喘不过气,脸上现出了痛苦状。

“~的,又来一个碰瓷的?”心情极不好的箫飒刚要唾口大骂,却被一旁生疏的娇嗔声给压了下去。

“对不起啊!”来自一位女性娇弱的道歉。

他可以听的出来,这是一位少女的发出的虚弱无力而又动听的声响。

箫飒竭尽全力翻转身子,将压在他身上的老头推倒在地上,刚想问问这老格达有没有事,却不曾想,人家还沉寂在梦乡里不能自拔,啜着手指头。

箫飒朝他翻了个白眼,怒骂道:“这样都还没醒,什么人嘛?心灵那么幼稚,为什么会老成这么冥顽不化的样子?”

老格达如释重负,终于快完成他的任务了,他的眼在黑暗中眨也不眨地望着少女。

少年和少女结识,箫飒在选要背谁出去的问题上犯了难。

“你叫箫飒是吗?你不用纠结,就背老爷爷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少女涨红着脸盯着箫飒。

少年长呼一口气,紧握住少女的纤纤玉手,仿佛紧握一把长矛,要把感情全部刺入她的心脏:“休息什么?你在这应该待了好几天了吧!难道会不知道,继续下去会死魂的吗?”

说毕,箫飒就有些后悔了,他不该这样斥骂一位不知前途的少女,便上前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细细安慰。

“小姑娘,不用,你不必退让。小子诶,你也不要挣扎,就背小姑娘出去吧。我自己也可以走,我不就是个碰瓷的吗?”听起来,格达似是有些赌气,但,他是出于真心的。

老格达仔细观察着应与非,像是忆起了什么,和蔼地朝她点了点头,作为回礼,她也有礼貌的微微鞠躬。

看她的眼神中透着一抹隐藏的深沉爱意,是不敢放肆的爱,是不敢表达的爱,是略感可惜、是无助的爱,同样不是能够强求的。

老格达越是这样说,箫飒愈是心疼,对这个老头他愈是感到抱歉。

他不掩边际地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以及不远处的格达。

少女的眼神很坚定,可是泪花莹莹的脸总是烘托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没有哪一个人会想要把她一个小姑娘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