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们前脚,才刚把柳文渊吓得够呛。
结果没几天,后脚就有个隔壁府的教谕,如此巧合地跑来,还如此卖力地推销自家地盘,恨不得立刻把他们打包接走?
这味儿也太冲了。
八成是柳文渊那老小子眼看捂不住,开始玩祸水东引,调虎离山的把戏了。
想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二人谁也没说话,任由那周教谕唱了半天独角戏。
直到他自己都觉得口干舌燥了,李北玄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周教谕一番美意,本官与殿下心领了。江陵文风鼎盛,我等亦早有耳闻。”
“不过,此事毕竟关乎数千学子行程,需得从长计议,慎重安排。教谕远来辛苦,不如先回驿馆休息,容我等商议后,再予答复。”
李北玄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没答应,但也没拒绝,算给了对方一个软钉子。
周教谕闻言,还想再劝。
但看李北玄已端起茶盏,赢高治更是端起茶盏,一副送客的架势,只得把满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讪讪行礼告退。
……
人一走,书房门刚合上,赢高治便放下茶盏,冷哼一声道:“好个柳文渊!这是撑不住,想撵我们走了?还搬来江陵府的救兵?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呢!”
说实话,现在的赢高治,的确很愤怒。
不是因为柳文渊而愤怒,是有一种智商被羞辱了的屈辱。
他们两个表现的很蠢吗?
柳文渊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觉得他们会被这种把戏骗走?
想到这里,赢高治气哼哼的,恶声恶气道:“李兄,依我看,咱们偏不走!就留在庐江府,我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逼急了他,自己就得先露马脚!”
然而,赢高治说完后,李北玄却没有立刻附和。
只是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随后道:“殿下,你的想法没错。留在庐江,确实能给柳文渊最大的压力。”
“但你想过没有,这江陵府……为何愿意替柳文渊打这个掩护?仅仅是因为官场交情,或者那点可能的辛苦费?”
赢高治一愣:“你的意思是……”
但赢高治问完后,李北玄居然不说话了。
眼神放空,显然是在思索什么。
那他在想什么?
很简单。
柳文渊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要调虎离山?
他们之前的那番试探,虽然意在敲山震虎。
但按理说,一个久居官场,老谋深算的知府,即便心里有鬼,第一反应也应该是竭力掩饰,故作镇定。
甚至可能反其道而行之,表现得更加热情周到,从而消除嫌疑。
可柳文渊没有。
在得知游学队伍暂时不打算离开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慌了神。
并且如此迅速地、使出了祸水东引这一招。
而这手段,也完全算不上高明。
那这能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一点。
望月山藏着的东西,绝不仅仅是普通的贪腐,或者小打小闹的违法勾当。
那东西的重要性、或者说危险性,已经大到了让柳文渊无法保持基本冷静的程度。
而若是如此,再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的话,江陵府的态度,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毕竟刚刚那位周教谕,来得太快,表演得也太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