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词在董远方脑子里打转:“蛰伏”。
常委会上的无力感尚未散去,楚天河的打压之风还在到处刮着,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扭转局面。
周五下午,他让关云买了张靠窗的火车票,分别给几位核心下属去了电话,稳住了市政府的基本盘。
临行前,他将褚旭东叫到办公室。
“我休息一段时间”
他声音有些沙哑:
“市长办公会暂缓,日常工作请春雷同志主持。”
褚旭东看着市长眉宇间的倦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火车驶离唐海,董远方望着窗外,心思沉静。
他特意带了不少唐海特产,向所有近乡情怯的游子。
在江原大学郑鸿斌教授那书香弥漫的书房里,一杯清茶,一番长谈。
郑教授家的书房依旧堆满了书籍,听完董远方带着些许沮丧的叙述,老先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悠悠地斟上一杯新茶,推到他面前。
“远方啊,”
郑教授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你们都说不破不立,这是勇者的哲学。但你如今在局中,更要懂得’先立后破’,这是执政的智慧。”
他看着学生困惑的眼神,继续深入:
“你说常委会上大家反对,他们真的是反对你这个人,或者反对正义吗?未必。他们恐惧的是‘破’之后的无底深渊。鑫海这头巨兽一旦倒下,十几万员工及其家庭,就是十几万张吃饭的嘴,会形成席卷唐海的社会风暴。你提产业升级,方向是对的,但那是远水。近渴怎么解?这二十多家国企的窟窿,谁来填?鑫海钢铁这个烂摊子,谁敢接,谁有能力接?”
师母过来招呼吃饭,打断了谈话,却让这些问题更沉重地砸在董远方心上。
郑教授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解题的关键,往往不在问题本身,而在问题之外。把‘立’的方案做得足够扎实、可信,让人看到‘破’之后的希望而不是绝望,反对的声音自然会减弱。”
郑老师一针见血。
不能只想着’破’,更要谋划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