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从,你不可抗旨(1 / 2)

平城赋 任葭英 1108 字 1天前

入夜,拓跋月端坐于掌事房内,周身被幽暗的烛光包裹。

窗外,夜色渐深,明月疏星。

静静等待李云从,她心中如鼓点般急促,却又强作镇定。

他巡街必经金玉肆,哪能看不到高悬的红布条。

如果想见一面,他必定会来见她最后一面。

但不知为何,一直等到亥时,也只闻刻漏之声,不见其人。

她止不住胡思乱想,思绪也渐渐飘回往昔。

彼时,她要去河西联姻,他连夜从统万城潜回,只为见她一面。

途中,还跌下马去伤了腿,但他还是倔强地站在她面前。

他没有过多的责语,只心疼她入局之后再难脱身,而她一心想把他推开,说她的个人意愿轻如鸿毛,还说让他放下执念,去寻一个能让他心无挂碍、共度此生的女子。

想来也是可笑,当初她说得那般铿锵,也自认为没那么喜欢他。

可原来,有时人也看不清自己,或者,人也会欺骗自己。

自欺欺人一场,到底是谁都欺不了。

她不想他婚娶,就像他不愿她联姻一般。

也许,她还不如他豁达,他并不介意她嫁的人不是他,但她现下却骨鲠在喉。

她很自私吧?对,就是自私。

他年岁也不小了,纵然他不愿娶妻生子,她又忍心让他孤独到老么?

可是,她只是……只是想和他道别罢了。

如果不与他道别,她不知她还有何种勇气,渡过漫长的余生。

“酒,我想喝酒……”她心里烦闷已极,忽然对阿碧说。

阿碧迟疑了一下,道:“好,我去拿。”

不一时,阿碧拿来酒坛、金盏,给拓跋月盛了一盏酒,但又不放心地说:“浅酌便好,公主。”

拓跋月微微颔首,手却不听使唤,立马满饮此盏。

阿碧忙把金盏掩了掩,不要她再喝下去。

正在此时,门前传来一点微声。

二人抬眸一看,只见李云从闪身而入。

阿碧并未把门关严实。

见李云从来了,阿碧行了个礼便往外走,又阖上了门。

房内,拓跋月、李云从相顾无言。

半晌,李云从踱过去,坐在她身畔,为自己斟酒,一口饮下。

但却一语未发。

“你……”拓跋月出言,手伸到虚空中却滞住,“你伤疼不疼?”

他右脸眼下有一点淤青,应是之前与李云洲殴斗所致。

闻言,李云从侧过身去,直面于她,眸中闪烁着一点晶莹。

她也顾不得许多,轻轻抚上他的伤口。

他乖顺地趋身向前,好让她摸得更实。

“不疼了,来,摸摸这里,”他脸上转出粲然一笑,“往后啊,我可是别人的夫婿了。”

虽是口中戏谑,眼底泪水却倏尔滑落。

听得他这谑语,她心中一阵酸楚,眼中泛起泪意。

“你去成婚,去——”她压低声音怒吼。

仍觉不解气,她又一拳砸在他胸口:“赶紧去——”

“怪哉!你可以义无反顾地联姻,我便不可婚娶么?”

这拳没什么力道,但他却继续说着玩笑话。

没成想,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他竟说出伤人的话来。

拓跋月心里委屈至极,泪水终于决堤。

她捂着脸,起身欲走。

李云从忙把她往怀里拽。她负气要挣扎,他却拽得更用力。

顷刻间,便把拓跋月按进了怀中。

“别恨我。”他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