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微生商忽然感觉一股热度骤然从脚升到天灵盖。
他感觉脑子昏聩,茫然地转过头。
下一秒,青年笑问道:“新的被子什么时候送过来?”
对上微生商涣散的视线,唐凤梧好笑地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可爱,耐心解释道:“我下午还要补个觉,嗯?”
微生商这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按捺住心中莫名的期待,磕巴道:“一会儿……一会儿就送新的来。”
话落,颇为慌不择路地离开了房间。
门框被撞了个响。
房间又一次变得空荡。
唐凤梧疲惫地囫囵躺回了床上,他盯着天花板,天地又一次变得昏花起来,穿堂风依旧桀骜地吹着,眼前,却慢慢地陷入了黑暗。
————
“回魂了。”
岩录在微生商面前打了个响指,狐疑地盯着微生商的脸瞧:“你今天是怎么了?又是抽筋又是早退,现在竟然还思春起来了。”
微生商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只是纸上的墨迹已经失了序,在微生商出神的掌控中在干净的作业本上留下了个难看的印记。
已经看不清原先抄的题目,微生商将这页撕了,换了一页重新把题目抄上去。
岩录见了鬼似的盯着他瞧:“今天这么阔气呢?作业本都舍得撕?”
被这么一侃,微生商才惊觉方才干了什么,有点肉疼地从垃圾袋里将方才那张纸捡了回来,捋平放在一边打草稿。
“到底是怎么了?”就连召思微都拖了个凳子坐到他旁边,边写作文边问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微生商下笔又停,面色复杂地抬起头看向两人:“有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
圆珠笔按了又按,弹簧控诉微生商对他做出的迫害。
“我感觉在他面前,好像,就是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在……出丑一样。”
微生商苦恼地将自己头发往后捋,随后将手撑着脸,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交流。
浑然没有发现岩录和召思微面面相觑,眼眸中皆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谁……谁啊?”岩录感觉自己声线都不正常了:“哪班的姑娘?怎么没见你提过?”
召思微看了岩录一眼,随后看向微生商,敏锐地点明道:“是客栈的客人?”他顿了顿:“阿兰不是只让你打扫大堂和走道的卫生吗?怎么会需要和客人交流?”
微生商早已听不进去他们二人的话,只托着脸看向窗外,只是不想他这副糗样惹得路过的人纷纷投来视线,有的结伴相行的,看了他这副蠢样竟然还窃窃私语快步笑着离开。
若不是知道他们听不见自己的心声,微生商还以为自己的心思就这么昭然若揭了。
他干嘛要多管闲事?
笔墨在纸上穿行,微生商泄愤一般将草稿纸划得面目全非。
岩录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惴惴地问道:“到底是谁啊?你跟我说说不行?哥们帮你答疑解惑。”
他好奇得心痒难耐浑身不得劲,箍着微生商的肩膀疯狂摇:“你快点说啊别逼我求你行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能让你铁树开花?!”
“什么天仙?什么铁树开花?”
学委收作业路过这边的座位,听见岩录这么大呼小叫,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秀丽的马尾垂在肩前,身形瘦削,目光盈盈地盯着几人在流转。
“孟白?下节课是不是换成化学了?”
孟白勾着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瞥了眼岩录敷衍点了点头,注意力又移到了微生商的身上:“阿商不是说不早恋吗?什么天仙?”
天仙天仙……
微生商受够了岩录总喜欢把话题往情情爱爱的方面瞎掰扯。
他蒙着脑袋,然而闭上了眼又能看到青年熟睡的面容上浮现的红晕,以及呢喃中的红唇张合。
他自暴自弃般猛地直起身来,崩溃地怒视着岩录:“不是女的,就是个客人,你到底有完没完?”
岩录一愣,登时哈哈大笑起来:“有完有完,你早说不就完了,知道你脸皮薄不喜欢聊这个,我不问你不就行了?”说着转身拿过自己的作业本跟微生商有模有样的写起了作业:“诶,这题你教教我解题思路呗。”
微生商被惹得恼火,但看到了习题又静下心来揣摩。
孟白站在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很久,终于在临近上课的时候戳了戳微生商。
“你可不要半途而废,我们说好的呀,一起考清北呀。”
微生商觑了她一眼,试图在记忆中找到和孟白的约定,但未果,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习题上。
孟白见这人不搭理自己,努了努嘴,转眼看到召思微脸上戏谑的表情,于是瞪了回去。
召思微只是笑了笑,没再看她,敲了敲桌子,抵住微生商的笔尖:“等等,这里再解释一下。”
孟白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忍不住低声骂召思微:“心机男!”